“你知道张素素事?张素素?前几天你不是说过她时常会流露‘诗人气分’——”
“什?她事!难道是传染要命流行病?”“不是。她那样人,不会生病!是和李玉亭弄得不好呢!
这位李教授叫她‘失望’,她在那里愁闷!”
范博文笑起来。他心里真感谢吴芝生带来这个乐意新闻。他俏皮话便又冲到嘴唇边:
“就像加等于
罢!”——范博文心里这样想,便跑到那池子边。使他稍感扫兴,是沿池子长椅子上竟没有多少看得上眼摩登女郎。几个西洋小孩子却在那里放玩具小木船。穿白衣女孩子和穿灰色衣男孩子,捧起条约有两尺长,很体面帆船,放在池子里;船上三道红色绸帆饱吃着风,那条船便很威严地向前进驶。厚绿油样池水便冲开道细细白纹。放船孩子们跟着这小帆船沿池子跑,高声嚷着笑着。
诗兴忽又在范博文心灵上跳,他立刻得两句好诗;什“死”观念便退避三舍,他很想完成腹稿中这首诗。现在他还没想出第三句时候,蓦地风转方向,且又加劲,池子里小帆船向左侧,便翻倒。
这意外恶化,范博文吃惊和失望,实在比放船几个西洋孩子要厉害得多!人生旅途中也就时时会遇到这种不作美转换方向风,将人生小帆船翻倒!人就是可怜地被不可知“风”支配着!范博文心横,作势地退后步,身子蹲,便当真想往池子里跳!然而正当这时候,个后悔又兜头扑上他全心灵,并且这“后悔”又显灵为个人声音在后面叫唤着。
范博文乘势伸直身子回头去看,原来不是别人,却是吴芝生,相离三尺光景,站在那里微笑。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范博文脸上发红。他偷眼打量吴芝生神色,看明白并没什异样,这才松过口气来,慢慢地走到吴芝生跟前,勉强笑笑,算是打招呼。
“就只有你个人?——嗳,独自看人家放小船?”
吴芝生好像是有意,又好像是无心,但确是带些不同表情,冷冷地问着。
范博文不作声,只勉强点下头。可是吴芝生偏偏又追进句:
“当真是个人?”
范博文勉强再点头,又勉强逼出点笑容。他很想跑开,但想到有吴芝生作伴,到底比起独自东闯西踱较为“有聊”,便又舍不得走。他唯希望是吴芝生换些别话来谈谈。而居然“天从人愿”,吴芝生转换方向,叹口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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