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你说是马上!玉亭,老赵面前你莫说假话。除非你把半年六个月也算作马上。荪甫各方面布置,略知二;他既然下决心要办益中信托公司,至少六个月活动力是准备好;但是,三个月以后,恐怕他就会觉得担子太重,调度不开,——是说钱这方面,他兜不转。那时候,银钱业对他稍稍收紧些儿,他就受不!目前呢,他正在风头上,他正要别人去迁就他。吓,他来迁就别人,三个月后再看罢!也许三个月不到!”
“哦——伯翁是从大处落墨,是在小处想。譬如朱吟秋干茧押款不能照荪甫希望去解决,那他马上就要不得。
没有茧子就不能开工,不能开工就要——”
赵伯韬耸耸肩膀狞笑。可是李玉亭固执地接着说下去:
“就要增加失业工人。伯翁,正月到现在,上海工潮愈来愈厉害,成为治安上个大问题。似乎为大局计,固然荪甫方面总得有点让步,最好你伯翁也马虎些,对于朱吟秋押款,你暂不过问。”
”
说到最后句,赵伯韬哈哈大笑地站起身来,将两臂在空中屈伸几次,就要去开卧室那扇门。李玉亭知道他又要放出那“迷人宝贝”来,赶快也站起来叫道:
“伯翁——”
赵伯韬转过身来很不耐烦似对着李玉亭瞧。李玉亭抢前步,陪起笑脸说:
“今晚上做东,就约荪甫,竹斋两位,再请你伯翁赏光,你们当面谈谈怎样?”
李玉亭说完,觉得心头松;他已经尽他职务,努力为大局计,在作和事老,不作拨火棒。他定睛看住赵伯韬三角脸,希望在这脸上找得些“嘉纳”表情。然而没有!赵伯韬藐然摇下头,再坐在沙发里架起腿,只淡淡地说四个字:
“过甚其词。”
立即李玉亭脸上飞红,感到比挨打还难受。而因为这是片忠心被辜负,所以在万分冤屈而外,他又添上不得其主孤忿。可是他还想再尽忠告。他挺下胸脯,准备把读破万卷书所得经纶都拿出来邀取赵伯韬垂听,却不料
赵伯韬眼光在李玉亭脸上打好几个回旋,这才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如果荪甫没有放弃成见意思,那也不必多此举!”
“以为这点可能性很大,他马上就会看到独脚戏不如搭班子好。”
李玉亭很肯定地说,虽则他心里所忧虑者却正相反;他料来十之八九荪甫是不肯屈服。
赵伯韬狂笑,猛在李玉亭肩头重拍下,先说句广东白,随即又用普通话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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