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仲礼也轻声说,慢慢地捋着胡子,又打量了刘玉英一眼。赵伯韬转过脸来,又冷冷地问道:
“他们还说什么呢?”
“有些话我听去不大懂,也就忘记了,光景是谈论交易所里的市面。不过我又听得了一个‘枪’字,——嗳,就好像是说某人该吃手枪,我还看见那男子虎起了脸儿做手势——”
刘玉英把想好的谎话先说了一部分,心里很得意;却不料赵伯韬忽然仰脸大笑起来,尚仲礼也眯细了老眼望着刘玉英摇头。这是不相信么?刘玉英心又一跳。赵伯韬笑声住了,就是一脸的严肃,霍地站起来,在刘玉英肩头猛拍一记,大声说道:
“你倒真有良心!我们不要听了!那边有一个人,你是认识的,你去陪她一会儿罢!”
耐烦地问了。
“嗳,她告诉那男子,你住在这里,你有点新花样——”
“嘿嘿!你认识那男子么?怎样的一个?”
赵伯韬打断了刘玉英的话,眼睛瞪得挺大。从那眼光中,刘玉英看出老赵不但要晓得那男子是谁,并且还在猜度那一定是谁。这是刘玉英料不到的。她第二次把不住心跳了。她蹙着眉尖,扭了扭颈子,忽然笑了起来说:
“呀,一定是你的熟人!不见得怎样高大,脸蛋儿也说不上好看,——我好像见过的。”
说着,赵伯韬指了一下左首的一扇门,就抓住了刘玉英的臂膊,一直推她进去,又把门关上。
这是一间精雅的卧室,有一对落地长窗,窗外是月台。一张大床占着房间的中央,一头朝窗,一头朝着墙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脸向内,只穿了一身白绸的睡衣。刘玉英看着,站在那里发怔。从老赵突然大笑起,直
赵伯韬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对尚老头子使了个眼色。尚老头子拈着胡子微笑。
刘玉英却觉得浑身忽然燥热。她站起来又开了身边那对窗,就当窗而立。一阵风扑面吹来,还带进了一张小小的树叶。马路旁那些树都像醉了似的在那里摇摆,风在这里也还很有威势!
“一定是吴老三!徐曼丽搅上了他,真讨厌!”
赵伯韬眼看着尚仲礼轻声说,很焦灼地在沙发臂上拍了一掌。“吴老三?”刘玉英也知道是谁了。那是她当真见过的。并且她又记起公公陆匡时近来有一次讲起过吴老三的什么党派,而韩孟翔也漏出过一句:老赵跟老吴翻了脸。她心里一乐,几乎笑出声来。她这临时诌起来的谎居然合式,她心里更加有把握了。她决定把她这弥天大谎再推进一些。她有说谎的胆量!
“我早就料到有这一着,所以我上次劝你耐心笼络曼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