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学期快结束时候是安娜收获季节。王贵会隔三差五地揣着叠票子回来,塞到安娜手里:“数数。”
“多少?”王贵报出个数字,连同拿钱收据起交给安娜。
安娜是会计,数钱很麻利。
“再数遍。”
“不会错。”
桌子。
“你看都不看!”王贵觉得安娜点都不关心他。
安娜停下手,眯着眼睛,歪头看看,“掉就掉呗,你多点头发少点头发对整体局面没什影响啊?本来基础就不好,缺哪儿不怎看出来。”
“爸爸老啦,孩子啊!”王贵摸着头,声音里竟有些凄凉。
安娜哈哈笑。“你该高兴啊!你终于等到这天。丑人都巴望自己快点变老,因为人老就没有丑俊区别。如果们俩起变老,损失大应该是呀!”
“
安娜开始就给王贵定下很轻松基调:头发多少并不重要,因为跟他众多缺点相比,这不是最糟糕。男女视角确不同。安娜长第条皱纹时候趴在王贵眼皮底下,叫他找。王贵半天都没找着。王贵点不觉得安娜脸因为多条皱纹而有明显变化。安娜却受很大刺激,突然间抱回大堆膏啊霜,整天对镜子抹。后来月月长,年年长,安娜也就习惯。物理上有个定理,似乎是两个速度相同物体沿同方向前进,相对而言是静止。其实夫妻俩起变老,谁也没觉得各自今天与昨天有什不同,今年与去年有什不同。有些旁人看起来夫妻间很奇怪事情,夫妻本身却不觉得。比方说现在都三十而立,再听安娜称呼大肚皮秃脑门王贵为“小王”就觉得很滑稽。“小王”也坚持喊安娜为“小安”。三十年下来,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再过几年他们女儿都要被人称呼为“老安”。
女人心思是缜密。安娜确不觉得王贵少撮头发有什不起,不过既然王贵心里别扭,安娜也就留心起来。她有空就拿着抹布擦干净每个门后墙角。枕头下面床单上面,床底下发丝也根根拣干净扔掉。王贵隔阵子没收集到什头发,也就自以为多心。某阵子,们常看见安娜猫着腰,低着头,盯着地板,在家圈圈溜达。
“妈,你在干吗呀?”二多子问。
“找头发。这头发真讨厌。”
裤门事件以后,王贵再出门,安娜都不忘嘱咐,“别忙啊,路上小心,上课前照照镜子,看头发乱不乱,扣子扣好没有,裤门拉没拉。”安娜在她三十五岁上,沾染大多数妇女都有啰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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