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冰姿态只有一种;冰纹:水面上,地面上,树干上,蜗牛壳上,那蜗牛壳已经空了很久;看云是一种煎熬,因为云的变化多端毫无意义,因为预测明日毫无意义;我已经看完了一切能看的,迭亚高,如果我不能立刻出去,我只想立刻死去。从此以后,迭亚高一有机会就满园飞奔,到处打捞见闻。“蛙,"迭亚高背靠铁枝说,“马来雀之家背后有条石籽路,路边竖了四个箭头,两个指左:天鹅湖、熊熊乐园,两个指右:野性黑非洲、皇家鸟舍,下次你想让迭亚高去哪个箭头?”我胡乱挑了一个(野性黑非洲),三天后他终于捉到机会,嗨呀!蛙!迭亚高跑回来说,野性黑非洲是个马场,中央有间石屋,四只鸵鸟和三只长颈鹿在场内走走站站,还有个倒霉黑仔,天寒地冻只围一件草裙、捉一支长矛,矛头是假的!野性黑非洲对面是皇家鸟舍,像极好景花园鸟舍,只是小得太多!——迭亚高手舞足蹈——鸟笼二十步走完,小家败气,挤满鸟!一步五六只,两步十一二只,笼中鸟全无生机,伏在横木上像褪色丝巾,我走到第十步,立刻看见极乐鸟、金鸡、白鹏,你记得吗蛙,是好景花园老朋友极乐鸟、金鸡、白鹏呀!它们认不出我,奄奄一息,毛色差,气色差——好歹活着!活着就好!
我问:你看我气色如何?
迭亚高说:你先看我,我再看你。
我定神看他。我说迭亚高,你好瘦啊,你怎么这样瘦?你魂精凹进去,面颊凹进去,你瘦得发青发紫落了形。
迭亚高说:蛙,天好冷啊。长崎和暹仔躲在马房后面烤火盆,巡逻员一到就跑,巡逻员一走又钻回去。我说:你也应去烤火盆!他说:不蛙,迭亚高不烤。你看对面马来缝、丹顶鹤,日日孤独无聊,长此以往是要发病的。
我就让他多说说老朋友极乐鸟、金鸡、白鹏,它们羽毛齐全吗?翼爪健在吗?望它们的游客多吗?它们得人喜欢吗?迭亚高又说了一些,一下子就说完了,无话可说。他说:迭亚高可以时时去看,迭亚高还可以去各处看看,看看翟鸡、灵猫、冠鸾一个二个,都住哪里。
是呀,我说,你去看看,一个二个都住哪里,还活着吗?都瘦了吗?
有一次,他跑着回来,边跑边咳,他说他跑到了尽头——“游客止步”牌子后而,结冰的天底,一条银桦林带横亘着。光秃秃的树冠向上延伸,好像天空的裂纹。一根细细的煤渣路劈开那林带。跑下去。尽头——座围场。桦林掩映,粪味浓郁。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跑进了清晨(实际上是午后)。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