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他为了在争论中赢过我,就说我被意识形态蒙蔽了双眼。他说我不能客观地看待世界,也不能理性地看待世界,因为我是女权主义者,用女权主义的视角看待一切。当我指出这对他(他自认为是自由主义者)来说也成立时,他予以反驳。不,他的看法是客观的,是常识——波伏瓦所说的“绝对真理”。对他来说,他看世界的方式是普遍的,而女权主义——从女性的角度看世界——是小众的,是意识形态。
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之后,我想起了这个人,当时(主要由)白人男性纷纷发推特、做演讲和写专栏文章,谴责他们所谓的“身份政治”的弊端,但看完后你完全不为所动。唐纳德·特朗普胜选十天后,《纽约时报》发表了哥伦比亚大学人文学科教授马克·里拉的一篇文章,批评希拉里·克林顿“堂而皇之地去拉非裔美国人、拉丁裔、同性恋者、变性者和女性选民的选票”。[83]他说,这就遗漏了“白人工人阶级”。里拉认为克林顿的“多元化言论”与“更大的愿景”是相互排斥的,并将这种“狭隘”的愿景(显然,里拉一直在读V.S.奈保尔)与他认为自己在大学生中看到的情况联系起来。他声称,如今的学生是如此关注多元化,以至于他们“对诸如阶级、战争、经济和公共利益等长期存在的问题的关注已经少到令人震惊的程度”。
在这篇文章发表两天后,前m;主党候选人伯尼·桑德斯在他的波士顿新书巡展[84]中解释说:“有人说,我是女人,投票给我吧!光说这个可不够。”[85]在澳大利亚,《澳大利亚人报》的编辑保罗·凯利将特朗普的胜利形容为“对身份政治的反叛”,[86]而在英国,工党议员理查德·伯根在推特上表示,特朗普走马上任是“中左翼政党放弃经济体制转型、依赖身份政治导致的结果”。[87]
《卫报》的西蒙·詹金斯总结2016年是“恐怖之年”,并猛烈抨击“身份信徒”,称他们一直以来“过度保护”少数族裔,从而扼杀了自由主义。他写道:“我没有部落”,不能“加入眼下盛行的歇斯底里”。他想要的是“重现1832年的光荣g,m”——正是这场g,m让新增的几十万有产者获得了英国选举权。[88]旧时光可真让人陶醉。
这些白人男性的共同观点是:只有在涉及种族或性别时,身份政治才成其为身份政治;种族和性别与“经济”等“更广泛的”议题无关;聚焦女性选民和有色人种选民关心的问题,是“狭隘”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