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无非又一次证明了性别盲视政策无意中对女性造成了歧视。[84]正如我在2018年写到的,国会的共和党人对于让人们提前领取社会保障福利来支付产假、然后推迟支付退休金以抵消成本的想法感到兴奋。很容易看出这个想法为什么有吸引力:它没有成本,至少对z.府来说如此。但对女性来说却远非如此。性别收入差距和女性照顾孩子的时间已经导致女性的社会保障福利减少,而这一政策会加剧该问题。[85]而且,考虑到女性寿命更长,晚年在医疗上需要花费更大,她们可能需要更多的钱来养老,而不是更少。[86]因此,这项政策的主要影响将是加剧妇女老年贫困问题。
美国的大学提供了另一个例子,说明性别盲视政策最终可能导致对女性的歧视。终身教职制度下的美国学者,需要在从事第一份学术工作的7年内获得终身教职,否则就会被解雇。这种制度对女性有偏见——尤其是对那些想要孩子的女性,部分原因在于从完成博士学位到获得终身教职(30到40岁)之间的这段时间,正好跟这些女性最有可能尝试要孩子的时间段重合。[87]结果呢?相比有年幼子女的已婚父亲,有年幼子女的已婚母亲获得终身教职的可能性低了35%,[88]在有终身教职的人员中,70%的男性已婚已育,而女性的这一比例为44%。[89]
大学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解决这个问题——甚至那些尝试过的大学,也经常采取性别盲视的方式,这可能最终会加剧它们本想解决的问题。[90]在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许多美国大学采纳了一项本意对家庭友好的政策:父母双方在争取终身教职时,每养育一个孩子就可以多拿一年的宽限期。但并非父母双方都需要这额外一年,因此它并非“性别中立”的。需要这一年的主要是母亲。正如密歇根大学的艾莉森·戴维斯-布莱克在《纽约时报》上直接指出的:“生育就不是一个性别中立的事件。”[91]在这额外的一年里,女性可能会(不同程度地)呕吐,每5分钟上一次厕所,不停换尿布或者用泵头吸奶,而男性则有更多的时间用于研究。因此,这项政策并没有向父母双方都施以援手,而只是拉了男人一把,并以女人为代价:一项对1985年至2004年间美国排名前50的经济学院所聘用的助理教授的分析发现,这些政策最终导致女性在第一份工作中获得终身教职的机会下降了22%。相比之下,男性获得终身教职的机会则增加了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