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但是……”蒋新明表情有点复杂,空闲的那只手一直搓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直到绷带末端的丝线被她搓得越来越散。
但闻越这种行为无异于愚公移山,既为难自己,还做着杯水车薪且费力不讨好的事。
没人懂他也没人理解他,甚至因为过往那些个人经历,他的职业生涯也基本走到头了,再没有往上升的可能了,何必呢?
蒋新明叹了口气,没等宋意走过去安慰她,就先摆了摆手,又恢复了一副笑脸,再抬头时,眼底原本的疲惫和空虚也淡了几层:“算了,不说他了。小叔,老师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我不
的话,就多去烦烦他,让他忙起来,闻越那边也是。他现在咋样?好点没?”
“他好得很。”蒋新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那天晚上回去之后,他就给彭嘉歆和管泽打了个电话。人家俩本来就已经够苦命鸳鸯的了,他还是连劝带骂地唠叨了一晚上,不仅把人劝得再也不想自|杀了,还把自己给骂爽了,连打了两天游戏,致力于在各个服务器掉分。”
“……”行吧,人没事就行,宋意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蒋新明一想到那画面就觉得辣眼睛,没忍住接着和宋意吐槽几句:“我是真服了他了,他自己跟个没事人似的,倒给我吓掉了半条命,我当时在旁边听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啊。不是,他对自己的病人也这样吗?他这样你们医院没处罚过他?我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想替他敲几下木鱼,真怕彭嘉歆哪天给他一簪子。”
宋意边听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微微蹙了蹙眉,但没等皱出弧度,就重新把眉眼舒展开,神色也恢复到往日里惯有的平淡。
待蒋新明话音一落,他们俩默契地对视了不到一秒,便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许卓亦去世的时候蒋新明还在上高中,正是一个说懂事也懂事,说不懂事也确实是清澈到泛着愚蠢的年纪。那时候别说是蒋新明了,连宋意对生老病死的事都还不甚明白。
大家天真地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但十年过去了,事实证明,有些事即便在心里放下了,还是会以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的形式再次浮现在眼前。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旧事一重提,还真就跟做梦似的——无论如何伸手,能够抓住的依旧只是虚无缥缈的回忆。
“不用担心这个,面对病人他心里有杆秤,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跟小孩子打交道挺难的,但在青少年情绪障碍这个领域,闻越有他自己的风格,也一直很招小朋友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