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为人。
和我们这些事不关己的看客不同,吕长义每次出现在自己的地盘,其圆润和儒雅,让工厂或总部的安保人员如临大敌。提前接到董事长要来的通知,山东盈科生产基地的保安队长刘忠会先指示手下,清理办公室以及门口的卫生,佩戴好甩棍等器具,整理好仪容。刘忠也不再龟缩在里间,神情严肃,端坐窗口,对来往的访客语气冷峻。相熟的员工(他的岗位也决定他认识的人多)经过,开着平日里的玩笑,在这时会收到他不近人情的反馈。在五千多名员工的眼中,吕长义成了一个符号,是上市后的股票代码。
像绝大多数的成功人士一样,吕长义并不避讳自己过去的失败,如果一个在商场沉浮中存活下来的人,身上没有几处显眼的伤疤,如何去体现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和过人的才智,还有那玄妙的上天的眷顾。从吕长义的面孔中,很难读到苦难和沧桑,起码不比同龄人王能好这个十余年如一日在劳务市场求活,黝黑的皮肤,不受众人待见,面对他人又渴望诉说的老光棍,更为动人。一个资深且有艺术造诣的画家,比如刘小东,面前站着王能好和吕长义,我相信,他会毫不犹疑选择给前者作画,而后者这样附庸风雅的富豪会竭力收藏。吕长义是一张没故事的脸,或许在他津津乐道的两次人生失败时,故事短暂地爬上过他的脸颊,只是没作过多的停留。我们只能承认社会地位和金钱,确实像推土机一样,把他人生的沟壑推平,只剩下通往人生巅峰的平坦大道。
吕长义的父母都是工程师,他从小衣食无忧,家中几排书架,各类藏书。吕长义业余喜欢科普读物,在同龄人读《十万个为什么》的时候,他不以为然,在父母言传身教下,他早已掌握数理化的基本常识。作为家中独子,吕氏祖孙三代人住在弄堂里,苦难和吕长义沾边的,也就是拥挤不堪的居住环境。身在山东农村的同龄人王能好,兄弟三人,一家五口人,从未对住房这个问题担忧,出门就是宽敞的天井。在吕长义研究数理化,头脑翱翔在太空,思索是否有外星人存在时,王能好跟着长辈下地干活,他学会拔草,抓蚂蚱,认识了各类植物,把青麦穗在手中揉搓,一吹,麦粒塞进嘴巴里,吃饱后把麦秸抱进沟里堆积成山。大人们关心收成。王能好把丰收、减产,年景的好坏,归结为是否风调雨顺。晾晒小麦,突降大雨,眼睁睁看着麦粒顺着雨水流走,王能好指着天骂,老天爷,我×你娘。吕长义性格沉稳,他从书本中知道了孟德尔,以及著名的豌豆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