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句,现在的人眼里除了钱,没别的东西了。细狗看到曹强,不叫了。曹强过去说,今天我给你找个好人家,保证比在这里吃得好。
曹强解开狗链子,牵着出了门。细狗以为要出去逮兔子,欢气地挣着链子,东闻西嗅,恨不得自己的狗体被五马分尸扔到各处。曹强被拽得东倒西歪,像光脚踩在冰面上。王能好把电动车推出门。曹强说,半道上没电了咋办?骑你的摩托车。王能好说,好几个月没骑了,不知道还行不行。夏天,镇上的兴隆广告承包了城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宣传路标。王能好作为安装工人,半个多月里骑着摩托穿梭城乡之间。午休一个小时,其余工友躺在花坛或街边店铺的阴凉处休息,王能好闲不住,一个人去逛街,身上脏污,引得商场的顾客侧目,在他身旁预留出空地。在商场一楼卖首饰珠宝的柜台前,他看到一个女柜员眼熟,绕过去问,你家是不是王一村的?女柜员上下打量王能好,露出职业假笑,先生,你想看戒指还是项链?王能好摆手,我啥也不买,按辈分你应该喊我叔。女柜员左顾右盼,为眼前这个攀亲的乡邻难为情,中午在小吃店吃米线时,油渍沾到白色的衬衣上时,她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为了尽快结束对话,女柜员悄声喊了声,叔,原来是你。她职业的普通话,传进王能好的耳朵,从王能好的嘴巴里吐出,你这才从村里出来几天,会说几句普通话,就是城里人了,我不和你说话,你都不认我这个当叔的了,你快忘本了。这几句指摘让女柜员羞红了脸,手心冒汗,羞愧和愤怒齐聚到胸口,隐隐作痛。回去的路上,王能好挺直腰板,为戳穿侄女的家底而兴奋,她忍而不发的样子令人怜惜,似乎他用行动触犯了对方的禁区,玷污,强,bao,他迫不及待要把自己的壮举分享给工友们,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不止是工友,后来又告诉了乡邻。面对这些出没在市区的体面人,王能好告诉自己,他们都是不劳而获、徒有其表的,只有自己是真材实料,靠双手去打拼,十几年如一日,在数不清的劳作中,掌握了多种技能,是个名副其实的令人尊敬的劳动者,应该就是脚下这片土地的主人。大半年过去,摩托车放在门洞,落了一层土。王能好从后备箱拿出一块抹布,擦拭一番。七八年,里程仪表盘显示,它载着王能好四处寻活行驶了五万多公里。他试着打了几次火,关电,空转,再起火,车发动了。曹强问,油够不够?油箱仪表坏了,王能好耳朵贴着油箱,晃动了下,听声音还有不少,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