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堆煤干完,钱照给。王能好骂道,你没长脑子。不到月,煤堆装完运走,又卸山煤炭。过完春节,不装煤,开始装棉花。棉花轻,吃力不多,就是闷,陷进棉花堆,像掉进水里。逃出来前,他们这些人被塞进集装箱,路上不知过多久,有人说个小时,也有说三个小时,运到另外个仓库,老板换,工头还是那几个东北人。三个仓库面粉,往货车上装,干不到个星期,个仓库还没搬完。王能好借着上厕所,背着平时从口袋里次次藏下来三斤多面粉,消失在山里。
刚回到家那段时间,王能好不太爱说话,睡觉开着灯——有违节俭省电家风,天四五顿饭,半夜醒来,披星戴月在院子里走不停。村里人见到他,打趣地问,什时候再出去发财?他说,人心坏透,还是家里好。后来,他又恢复健谈和讨嫌性格。旁人再问起。他说,北京也就那样,没什好,车多人多。周光权死活,王能好不知道,他可能还关在什地方当苦力,或者也逃。家里存有王能好和父亲在天安门、故宫等地照片,是又过年,在王父强烈要求下去。旅游三天,来回路费加上吃住,两个人花不到千块。王父从北京回来,不到半年,查出来小脑萎缩,再出不远门。又过四年——二〇九年,直到王能好死掉,他再没去外面,留在本地,去劳务市场找活路。寒来暑往,王能好最长休息过两次,次是因痔疮住院;次是安装暖气管道,大铁管压过脚面,几处骨裂,在家休养不到个月。他银行存款又多十几万,累计存下三十多万,随其增长还有酒瘾和脸上皱纹。
终生没有娶妻生子王能好,每周至少用劣质桶装白酒把自己灌醉两次。他成为难以消散鬼魂,长久留在岭子镇居民心中。许多年以后,邮政储蓄工作人员,在为年底业绩犯愁时,还会提到王能好,名字变得模糊,代称为,那个不住嘴老光棍,报以不再嫌弃微笑,为失去个忠实储蓄用户感到惋惜。至于王能好面对这些姑娘们,脸上曾出现过羞怯和企图冒犯时拘谨神态,何尝不是另种悲凉。早上,四里八乡老少爷们聚集到诚信劳务市场候工,平日里疲惫与是否能寻到工顾虑交织在脸上,他们意识到,王能好把部分欢声笑语永远地带走。无法从死人身上找到内心平衡,自身处境悲苦,新老更迭苦力们口口相传,让王能好逐渐成为个传说,话多,讨嫌,半吊子,侮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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