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生来就是奴隶吗?”当代理人念出赛薇拉写的这句话时,全场哄堂大笑。
旁听席的贵族们也笑得前仰后合。
康拉德国王笑道:“哈哈哈哈,这种问题还要问吗?”
他乐不可支地眯起眼睛:“当然是这样,不然呢?”
不,不会的。
但是其他人呢?
这个国家、这个大陆、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呢?
康拉德国王说的那些被卖去矿井、被卖去妓院的人,他们生来就是奴隶吗?他们生来就低劣吗?
若是没有奴隶主,又哪儿来的奴隶?
是谁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是谁用自己的贪得无厌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奴隶,是谁为了自己低劣的欲望买卖奴隶?
荒……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即使是死,也不会有人在意,无法被人看见,更不可能来到这神圣庄严的法庭。”
“原来你知道啊……”莉莉丝盯着康拉德国王想,“原来你知道那些人在受苦啊!”
“所以,你应该感恩才对。”康拉德国王说,“你是个奴隶,是亚尔维斯把你从奴隶的深渊里解救出来,而你却忘恩负义地杀了他。你这是恩将仇报,你没有记清自己的身份,赛薇拉,你只是个奴隶。”
赛薇拉低下头,在纸上用力地写着,她的表情是如此气愤,以致她写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然后她对着众人,再次展开她写完的纸。
没有反省。
绝大多数上位者无法体会下位者的痛苦,他们不会,也不想体会。他们是既得利益者,有的只是傲慢和庆幸,庆幸自己不是受苦的那一个,然后鄙视那些人卑贱的出身,产生满足感与优越感。
“我是国王,”康拉德国王说,“所以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王族;贵族,世世代代都是贵族;平民,世世代代都会是平民;奴隶,自然世世代代都是奴隶。
站在这里的赛薇拉、肮脏小屋里的哈妮,还有那些数不清或者清醒或者混沌的女人,生来就是别人的玩物吗?
是谁对她们充满欲望?是谁让她们变成欲望的载体?是谁剥夺了她们的自由?
又是谁编织了一个又一个关于身份的谎言?
是谁把人当成玩物?
这些权贵和获利者可会因为这句话产生哪怕一丝的反省?
那纸上写着“难道我生来就是奴隶吗?”。
看着那几个字,莉莉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赛薇拉不可能生来就是奴隶,她皮肤洁白,脸颊娇嫩,举止高雅有礼,还会写一手漂亮的字,一看就是好家庭培养出来的。
她不可能一出生就是奴隶。
她可能是家里遇到了什么变故,也可能是误入了人贩子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