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沥沥清洗完毕,关掉水掣。她拿起几个香膏瓶子,犹豫下,走出来站在两个隔间中间地方,只手搭在髋部,以轻松语气说,嗨,你还没洗完哪?
凌可花背对着她,头稍微侧过来点,说,啊。又很快转过去。她仍是把泳衣褪到腰间,水线扑在圆滚滚肩头上,扑在肌肉线条好看后背上。
王沥沥说,哎,刚想到——你想不想去喝杯,或者吃个小火锅压压惊?……离这儿不远有个牛蛙火锅,挺好吃,请客,怎样?
淋浴间灯光朦胧昏黄,那颗水光粼粼头,从肩膀上缓缓转过来,双眼犹如宝石。湿黑发像水禽羽毛似紧贴头皮,闪着幽幽亮光。淋浴喷头射出水线,有小半落在她耳朵上方,汇成溪流,沿着鬓角、脸颊、下颌、脖子路流下去,不断地流下去,好像头顶有个伤口,正往外汩汩涌出透明血,又像是条骨骼血肉都无色小蛇,从高山顶上扭动着爬下来。它从肩头山崖上跌落,变成串水珠,滚过其下柔和
仿佛容纳过那个背影空气也值得仇恨。王沥沥说,你还继续游吗?凌可花从鼻子里呼出口气,摇摇头,摇幅度很小,筋疲力尽样子。王沥沥拉拉她胳膊肘,那走吧,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
她们前后回到更衣室,各自拿洗浴用品。更衣间里还有几个人,有人坐在凳子上穿牛仔裤,有人站在柜子前,双手别在背后扣胸罩。
她们两人站在盥洗池镜子前,小声聊两句,凌可花说,刚才谢谢你,要不然大伙还不会相信。王沥沥说,不,是错,要是上次他骚扰时候,就嚷嚷出来,说不定今天你就不会受害。
凌可花说,那也不定。
王沥沥说,反正他道歉,就是咱赢。
凌可花说,嗯。
王沥沥又说,那个人渣那些难听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他是故意贬低你,其实第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是大美女。
凌可花笑。王沥沥说,那个人渣,估计他以后没脸再来。再来,也不怕他,躲开他就行。
凌可花笑着说,对。她双手交叉,在胳膊上抚两下,说,去洗吧,你看你也冷得起鸡皮疙瘩。
王沥沥先选个隔间,凌可花走进隔壁小间里。王沥沥洗澡时候,眼睛看着地面,隔间木板下面有条五指宽空隙,能看到对赭色赤足踏在水里,水流在足趾和足踵周围盘旋,打着转,淌走。但水流始终是清澈,没出现雪花似白沫,脚也动不动。凌可花好像没有用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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