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答话太像话剧台词,她心里吃惊这女人怎这说话。他探身,在她嘴角吻第下。太轻,什滋味都没有,像支毫无信息量预告片。她习惯性地回想起老王吻,又强迫自己切断回忆,专注在面前这张嘴巴上。她直觉得第五岳嘴唇很有趣,下唇比般人都厚,
女人心动,他能瞬间想象出两人拍婚纱照样子,以及孩子五官,两个孩子,个像妈个像爸。可这次栗栗看不到那远,她只“看到”自己抱住他样子。
第五岳单膝跪在沙子里,佝着背,摄影包顶在背上,他双手握着相机对准样东西,正在调焦。她在不远不近地方停下,怕挡光。那是串钥匙,个钥匙圈上穿着四五根钥匙,钥匙圆头挨在起,脚尖朝几个方向伸出去,还有把微型指甲刀,个箭头射入心脏样式钥匙扣,都已锈蚀得仅能辨认形状。
海浪扑过来,打在他小腿上。他头往前探,衬衣领子上露出截脖颈。那截脖子宛如段邀请话,以圆圆突出颈椎骨为标点。但那段话又似乎跟他无关。他如此专注,以至于她想等她吻下去他都不会察觉,不会做出反应。
为测试这点,她从他背后慢慢走近,俯下身,嘴唇接触到那截脖颈中段,隔着薄而紧绷皮肤,碰上粒骨头。
他果然没动,只有手指尖动动,按几下快门。同时她微微用力,嘴唇按得更紧,鼻尖也压上去,嗅到毛孔里透出气息,全然陌生男人气息,陈旧皮革味,还有股榛果似甜中带涩味道。
他手里相机放低下去,仿佛那个吻知觉刚刚由神经传导到脑中。她站直身体,直挺挺地等待着,嘴唇离开地方立即出现个洞,海风把它灌满。他转过头,满面肃穆地盯着她看,目光不是求证也不是疑惑,只是单纯诧异,还有点担忧,就像论文导师听到学生选个极难选题。
后来栗栗不断回味那个时刻,最让她奇怪是,那刻她连粒沙那细微恐惧都没有。
第五岳站起身,抬起只手掌做出稍等手势。他从胸前口袋掏出镜头盖盖上,把摄影包从背后拽过来,拉开拉链,用种把雏鸟放回鸟巢手势把相机放进去,拉上拉链。栗栗在旁等着,心想这简直像父母上床之前先把小孩哄上床睡觉,她嘴角往上跑,怕破坏气氛,又赶快撂下。这时第五岳走步,跨到她面前。
他凑到她耳边,说出句几乎没有声音、只有气流话:怕不怕?
她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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