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不作声地走进酒店大堂,第五岳拿出身份证登记。登记结束,服务员递来房卡。他们跟在另外对中年男人身后走进电梯。轿厢上升时,栗栗又仰头往上看,但这架电梯顶上不是亮亮钢板,贴广告。
第五岳用房卡开门,插卡,打开所有灯,她跟在后面进去。他把摄影包放在行李台上,走到窗前拉拢窗帘。栗栗站在房间中央,又有瞬间不知如何是好。第五岳在关闭窗帘前回过头来,朝她笑下,笑里仿佛有很多意思,庆幸,感激,暧昧,充满多种暗示。他历来最可爱地方是明晰、纯粹,因此她觉得他这种笑很陌生,而且不好看。
她把小行李箱也放在台上,脱掉外套挂进衣柜里,打开箱盖,换上自带布拖鞋。第五岳拿出床头柜里拖鞋换上,那种纸样薄简陋白拖鞋又让他丑半分。她找到化妆包,说,去卫生间卸个妆。
卫生间灯都打开,分散且亮度不光像没搅匀饮料,让人精神涣散,她双手撑着洗手台,喘口气,大理石台面冰着手心,倒觉得有些舒服。她打开化妆包,把几个瓶子翻出来,排成
心情很差,陪。就今晚。是玩笑,可以只纪念,不日。
她没有立即回复。她不喜欢他这样用双关语开荤笑话。这时第部分人站在餐馆门口,三三两两进行最后告别,询问别人怎走,打车开车还是坐地铁。有人欢快地大声说,哎,你跟那谁同路!你让他开车捎你段呗。
推开玻璃转门之前,她又收到条信息。
——就今晚,栗子。明早就走,赶飞机去荷兰领奖。
有人越过她,替她开门,说,陶老师,来。她朝那人笑着,踏进角比萨形状空间里,跟着面前堵移动玻璃墙慢慢走向前,看见第五岳站在台阶下面,离人群三四步地方,正低头点烟,摄影包歪斜挂在肩头。
她在台阶角上站住,回复道:
——好。
——去开车,开到下个路口地铁口。你走过来。
十
在驶往酒店车程中,他们几乎没怎说话。她有种不愿表露出来慌乱,遂把脸转向车窗,装作陷入沉思。接下来该怎发展?他说可以不做那种事,但毕竟他动心思。动心思是真,“可以不”是不是真?在海边走走,欣赏海浪,那很好,真跳到波浪里弄个浑身精湿就是另回事。她细看过那条酒店房间预订信息,不是双床房,是大床房。她还从没跟老王之外男人同过床呢——在他工作室里那晚不算数,他全程没睡,也没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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