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柜子前,打开玻璃门,搁在点心宝塔的塔顶。
她回头说,听说你们维伦,年前出来了?
周家莉一点头,嗯。女人趿着棉拖鞋,回到沙发处,点头,好,出来好,怎么样?周家莉说,也就那样,他在里面,盼他回来。真回来了,又心里恨得慌,每天看着他在屋里晃,忽然就涌上一阵烦躁……他还得适应一阵,现在手机扫码付款,都得我和正则教给他。
窗外黑夜里响起花炮声,一簇金灿灿的光,路过窗户,蹿上去了,噼里啪啦一阵密集炸响,金色光屑纷落如雨。
狗无声走过来,伏在女人脚下。女人弯腰一捞,把狗提溜到膝盖上。周家莉说,这狗今年开始养的?女人说,嗯,夏天诚则给送来的,说是小甜出国念书不养了,让我养。我说怕养不了。诚则说你先试试,养不了再说。我问它叫什么名儿。诚则说小甜取的洋名,Illusion,不好叫,重取一个就行。我就给取个名叫:宝贝蛋。
她缓缓抚摸狗头,说,后来发现这名字取得可真准,这孩子听话得让人心疼。我天天给它买肝,买鲜肉吃。我自己吃不好,也舍不得让它吃次了。狗仿佛知道在赞它,满面庄肃,地包天的牙郑而重之地龇出来。
周家莉笑道,小菊,你那个溺爱劲又来了……她一警醒,赶紧刹住。幸好女人似未知觉,木着一张脸,喃喃道,有天我感冒发烧了,头疼,卧在床上起不来,把宝贝蛋给心疼的,一直在床下趴着,看我一醒,就扑到床上来,舔我的脸。自打国梁没了之后,我就很少哭,那天我哭得眼泪哗哗的,止不住,我说:宝贝蛋呀你可真是妈妈的宝贝蛋,妈妈爱死你啦。
楼下那家人的炮快放完了,两个大塑料袋都瘪下去。周家莉两手空空地走到高正则身后,高正则说,拜完年了?勇则怎么样?周家莉说,睡了,小菊说有点进步,能用勺吃三口饭了。高正则点点头。周家莉望着不远处的楼,说,你看二十九号楼上那个“塞纳人家”,写成“赛纳”,这么多年都没改,你记不记得,国梁跟那姑娘——叫什么来着?王莘莘是吧?小矬个,牙不整齐——订婚那年,勇则他们乔迁之喜,搬到这个小区,咱头回来,给他们温居,维伦一眼就看见,说那个赛字写错了……一下子,十多年了,就跟开玩笑似的。咱们怎么就活这么多年了?
高正则淡淡说道,没死嘛,可不就活下去了。你看你看,这家人要放最大的花盒子了。年轻的父亲点燃炮捻,赶紧跑回去,爷爷捂着大孩的耳朵,年轻母亲捂着奶奶怀里婴儿的耳朵。只听哧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