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Alex并排半躺在沙发椅上,好半天没有说话,享受着脚底传来的一阵阵混合着酸胀和轻松的愉悦感,从令人虚弱的酷热中渐渐恢复。
“苏律师,”耳边飘来Alex幽幽的声音,“我不知道你还有那么特别的爱好。”
苏昂扑哧一笑,仍然闭着眼。“这算特别吗?”
“反正我是很难想象一个爱好做包包的律师……”
这又有什么奇怪呢?苏昂反问他,有几个人的工作是自己真正的兴趣所在?她以前的顶头上司,上班时杀伐决断,下班就一头扎进厨房烤蛋糕。还有个男同事,一到周末就去唱歌剧……
在放弃了画画以后,除了旅行,缝纫的确可算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热情了。也许是受了她那心灵手巧的妈妈的影响,童年时她的很多衣服都是妈妈用那台蝴蝶牌缝纫机亲手缝制的。甚至直到上了大学,她的衣橱里还有几条“妈妈牌”连衣裙,走在伦敦街头还被陌生人称赞过好几次。
在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苏昂就开始学着妈妈的样子剪裁棉布、亚麻或丝绸料子,她喜欢用画粉在布料上画出平整的线,喜欢那种精确的感觉,喜欢那台老式缝纫机发出的嗒嗒声。妈妈教她如何从布料上抽取一根纱线作为裁剪的标记,她也很喜欢。她喜欢蕴藏于这门手艺之中的优雅与端凝。
但她最大的兴趣是缝制布包——或许是因为比做衣服容易,又同样可以接触到她最爱的布料。她爱不同面料的质感,也爱各色各样的印花图案。她喜欢中国织锦的华丽灿烂,喜欢北欧、南亚那些鲜明大胆的色彩,也欣赏日本清雅的配色、与自然季节相呼应的图案和天然纯正的蓝染。零散布料不易购得且成本不菲,她的原材料更多来自古着店和跳蚤市场的旧衣、桌布、靠垫、窗帘。她曾在山西淘到一幅窑洞门帘,由当地妇女用百衲方式制成,色彩搭配之完美令人难以置信,本应在美术馆里展出。海外生活旅行的经历则大大丰富了她的库存——中亚的印经丝绸,非洲的肯特布,印度的扎染色织,苏格兰的粗花呢,日本的蓝染刺子绣,柬埔寨的格罗麻……在伦敦工作最忙的时候,她仍会在深夜孜孜不倦地缝制布包。她固守着七八种款式,遵循简洁的原则,根据图案裁剪,也会因着不同的面料做些小改动。零碎的布料也没有被浪费,它们变成了小小的零钱包。每做好一个包,就算只是放在家里欣赏,那种成就感也无与伦比。它们不需要任何实用的意义,她会自我膨胀地想,它们本身散发的美和愉悦就是全部意义,是生活的基础和本质。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