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不断地拷问自己:是谁?属于何处?这种对归属需求如何重新定义是谁?而又甘愿去冒什样风险?
洗澡洗到半时候,苏昂发觉自己正在大声唱歌——甲壳虫乐队《黄色潜水艇》。这种事至少有三年没发生过。她用大毛巾包裹住身体走出浴室,刚洗过热水澡皮肤在空调冷气中微微收缩,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惬意。她打开冰箱拿出瓶巴黎水喝口,冰冷气泡顿时填满喉咙。她坐回沙发上,看着被关在窗外疯狂都市,满足地叹口气。
这是她来泰国以后最快乐个夜晚,快乐得远远超出她意料。此前在清迈无所事事地走着、看着,去掉异国风情背景,那种愉快就会显露出荒凉底色。很大程度上,刚刚过去十个小时弥补她过去几年空虚,不仅仅是从第张验孕试纸开始。它弥补她在北京办公室里像头母牛般日夜咀嚼法律文件,将年轻、自由和富有异国情调生活抛在身后;它弥补她每次麻醉醒来时那种可怕感受,次比次更无所有;它弥补她对自己越来越差记忆力所怀有挫败感——她疑心那是多次麻醉手术后遗症;它弥补她和平川之间那些辛辣而伤人话——说时候还偏要假装心平气和;它弥补她独自来到异国就诊孤独与彷徨,个人在路边摊吃饭,在大街上闲逛,像个傻子似看着满世界幸福身影;它甚至弥补十年前旧金山那场离别——“迷失人就迷失,相遇人会再相遇”。
来到个新地方,就好像从此前生活中脱逃出去,名字和过去都变得毫无意义。她知道自己直是个带着伪装人——在高才生、乖乖女和专业人士面具之下,在礼貌开朗、容易相处、生活健康、婚姻美满、前途光明年轻女子外表之下,还有另个人,她孤独、叛逆、爱幻想、难以满足、渴望冒险,她尝试过香烟、酒精、药物和摇滚乐,她害怕越来越像亲情婚姻和眼就能看到头生活,她拥有那丁点可以令自感觉良好却不足以谋生才华。这个伪装之下自七零八落,脆弱模糊,但确和那个穿着西装开会、跟同事起团建、度假时与平川住五星级酒店喝鸡尾酒自毫无关系。
有时她很羡慕清迈客栈里那个俄罗斯邻居。他永远只做两件事——在餐厅喝啤酒或是在房间看电视。他从不读书,连报纸杂志也不读。他从不觉得无聊。他所有时间都是在做他自己,做个肤浅俄罗斯酒鬼。
在帕辛寺与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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