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昂喃喃地重复。就算只为名字你也会想去那里。
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看着他不无沉醉的神情,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有晒得有点黑的健壮手臂。湄南河上的浪漫气息忽然令她感觉好像正在约会。这个念头仿佛一位不速之客,让她的心倏忽收紧。但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他已知道我来曼谷的目的,这足以排除约会的暧昧。
他们跟在一群穿着拖鞋短裤的美国游客后面下了船。也许曾经的东方酒店是贵族名流荟萃之所,今天的它却显然要对一个更为广大的平民群体敞开大门。然而酒店工作人员的笑容仍是一视同仁又无可挑剔的完美——苏昂再一次惊讶于泰国人的笑容,你明知那只是职业化的礼貌,却并不圆滑造作,你总能从中觉出几分真诚。
但的确如艾伦所说,你永远不知道微笑的下面是什么,Alex从喉咙口冒出个浅浅的苦笑。他承认自己在泰国住了这么久,还是常感觉它好像海市蜃楼,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实实在在的、直来直去的,很多东西都不是它们看上去的样子——酒吧里的farang是老CIA,最漂亮的姑娘不是女人,最礼貌的清洁工也是最狂热的红衫军,寺庙的停尸房里藏着几百个人流胎儿的尸体……
“但他们对我都很好,”苏昂坚持,“至少我遇到的泰国人都很好。”
他微微一笑,“泰国人是钱能买到的最好的人。”
他们已置身于一个割裂的世界。无处不在的镜子,守护电梯的大象,庙钟式的泰式水晶灯悬在头顶,圆形喷泉里漂浮着不真实的花朵。这是泰国最豪华的酒店,旅游业的标杆,品质与服务的巅峰。很难想象它在一百四十年前开业时的情景——一家宏伟的酒店,一套全新的概念,像直升机一样若无其事地空降在一个没有道路、没有酒店、没有餐厅、没有farang的城市里,赤裸裸的西方奢侈直接栽植于赤裸裸的东方贫穷中,那样的文化冲击显然如石破天惊。
还不到五点,他们要去的竹吧(BambooBar)尚未开门。Alex提议他们去看看东方酒店最出名的作家翼(Authors’Wing)。它在一条石板路的尽头,通体白色的楼房配上百叶窗,透着温和而安全的殖民风情。一层是作家酒廊(Authors’Lounge),被刻意营造出一种静谧优雅的文学氛围:白色藤椅、盆栽棕榈树、竹子、兰花、吊扇、印着绿叶白花的大靠垫……空气中有股若隐若现的香茅幽氛,衣冠楚楚的宾客们在喝英式下午茶,愉快的神情和精致的点心宛如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