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告诉过她,即便在没有考虑过为人父母的那段岁月里,他也偶尔会想象她作为妈妈的样子——往往是在他们一起去有孩子的朋友家做客的时候。他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向她描述自己的想象
可惜好景不长。1782年,郑信最倚重的大将、当初和他一起打下江山的好兄弟恰克里发动政变,将郑信处死,自立为王,史称拉玛一世。这一脉的皇族传承至今,如今的泰皇便是拉玛九世。而后恰克里对大清自称郑信之子,于是乾隆册封其为暹罗国王。
“赵匡胤的故事。”她说。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平川摇头,“这话反过来说才对。”
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垂在她心里。“夫妻也一样啊。”
“哪里一样?”他没头没脑地说,“我这不是来了嘛。”
不管他是在暗示什么,它都像风一样刮走了她的秘密。苏昂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安慰和解脱,强烈到几近恐慌。一周前平川来曼谷时,她也感到了同样自我净化般的舒适,并为自己的“背叛”而羞耻。可短短几个小时之后,那些较为安全的话题用尽了,疲惫与厌倦卷土重来。然而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感到自己刚刚与一场可怕的灾难擦身而过,幸免于难,现在正怀着重生的感激回到平川邀她重返的世界——它已裂开一道缝隙,只属于他们两人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出,等着她捡拾起来,认领回去。与这些熟悉的亲密相比,新鲜的激情显得多么虚伪又麻烦啊——向某位新人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巧妙地对其进行粉饰,时刻注意仪态,避免在对方面前放屁,制造新的玩笑、新的情话、新的记忆,神魂颠倒,装模作样……然后是不可避免的磨合、争吵、倦怠、失望,,bao露自己致命的缺陷,相互消磨对方的个人魅力,用言语或沉默伤害彼此,向那些痛苦万分的日子走去……她感到自己像菩提树下的佛陀般看透了这一切。
平川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对面的小婴儿一直在盯着她看,咧嘴而笑;此刻发现得到回应,更是忍不住手舞足蹈。他的妈妈也笑了,微微耸了耸肩。那是典型的只属于母亲的笑,令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略带无奈,幽默、精明又不失耐心。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会是那样的妈妈。”他忽然说。
她微微一惊。“我?”她笑起来,“因为是嬉皮?”
平川摇了摇头。“或者是艾伦那样的妈妈,”他移开目光,露出笑容,“很独立,很自我,怎么说呢?小孩的同学来家里玩,你会给他们一人一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