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普回来了。“你们觉得——?”他问。
“没救了。”缪勒惋惜地说道。
我们朝营房走回去。我想起明
我们又谈了一会儿,随后就告辞了。“好好保重,弗兰茨。”
我答应他明天早晨再来。缪勒也这样说,他是在想着那双系带皮靴,所以要亲自在场监视。
克默里希呻吟着。他在发烧。我们到外面找来一个年纪大些的护理员,要他给克默里希打一针吗啡。
他拒绝了。“要是我们把吗啡开给每一个人,那我们得有满满的一桶才行……”
“你们只肯好好地侍候军官。”克罗普恶狠狠地说。
是青草,这怎么可能呢?
缪勒弯下身去。“我们把你的东西给带来了,弗兰茨。”
克默里希做了个手势。“把它们搁在床底下。”
缪勒照他的话做了。克默里希又提起那块表来了。我们怎么才能叫他放心又不引起他疑心呢!
缪勒直起腰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双飞行员的长筒靴。这是一双漂亮的英国货,用柔软的黄色皮革制成,高到膝盖,从下往上都有带子系缚着,是件叫人艳羨的东西。缪勒一看就很高兴,便把靴底跟他自己那双笨重的皮鞋比了一比,问道:“那你也要把这双皮靴一起带回去吗,弗兰茨?”
我急忙去打圆场,递给那个护理员一根纸烟。他接过去了。我便问道:“那也允许给普通士兵打一针吗?”
他很气恼。“你都知道这不行,何必还要问我呢?”
我又把几根纸烟塞到他手里。“请你给我们帮个忙吧——”
“好吧。”他说。克罗普跟着他一起进去,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人,想要自己去看看。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缪勒又把话题转到长筒皮靴上来了。“那双靴子,给我穿起来可合适得真是没有话说咧。穿着自己这双笨重的皮鞋,我总是起泡,一个接一个。你认为他会拖到明天早晨值勤以后吗?要是他夜里就去了,那我们眼看着那双长筒靴——”
我们三个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即使他恢复了健康,也只能穿一只皮靴,因此这一双鞋对他总是没有用处的了。可是,照眼下的情况看来,把它们留在这里很可惜——等他一死,护理员自然马上就会将它们拿走的。
缪勒重新拿起来:“你是不是愿意把这双靴子留在这里?”
克默里希表示不愿意。这是他最好的一件东西。
“那我们不妨拿东西来交换,”缪勒又建议道,“在前线这里,人们倒是用得着它。”可是克默里希却没有被说动。
我往缪勒的脚上踩了一下,他才勉强把这双漂亮皮靴放回床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