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大叫道:“秃驴倒会想,你一个大和尚,只做断子绝孙的,若做俺爷爷时,却和谁个鸟婆娘来生下俺的爹?”
众人见他如此粗鄙,都是大笑,那鲁智深也笑骂:“你这黑泼才,浑似个傻儿,你不肯叫洒家爷爷时,洒家须也不曾纳罕。大郎却还有一处兄弟,也可代他来生受你一声爷爷。”
李逵道:“谁一个?若是郭盛几个厮时,俺铁牛自也不肯叫。”
鲁智深道:“自不是他等,却在后山马槽间歇着,正是那栗黄骢的,你这黑厮可愿叫他一声爷爷?”
李逵一忖,心道:“那畜生知甚?自也不当来笑话俺,恁地时,人前失利,不若马前失蹄。”因道:“罢了,如此最好!俺铁牛至今日起,每日去那马槽处给俺爷爷问一回安便是。”
山寨好些时,你真个不动拳?”
李逵道:“若恁地时,俺铁牛只肯欢喜,安肯动拳。”
史进道:“那我便答山寨好些。只是我却要与你动拳,又如何?大哥莫只干忍着?”
李逵努了嘴,道:“这史家兄弟,却是欺俺铁牛戆直,只来吃俺便宜!罢了,你便打就是,谅你花拳绣腿,俺只生受了,若吭一声时,叫你一声爷爷。”
众人又笑,史进道:“最好!看拳。”
众人又笑了一回,才算结此一案。少时,一干人又来争执那东京梁山灯景孰高孰低一事,或曰:“东京毕竟繁华。”或曰:“山寨胜在清幽。”
当时那吴用心知宋江用意,因道:“众兄弟休得再争!古人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哥哥
当时拉开个张皇阵势,却不出拳,只猛可的去望那李逵胳肢窝下来挠,只挠得李逵哪里忍将得住,放声大笑,众人见得他那处胡吼乱颤,真个癫醉泥牛似也,一轮罢了,均忍笑得利害,那燕青道:“黑厮,你先番说吭一声时,便叫大郎一回爷爷,你此趟须得不知吭了千百声,你待如何?”
李逵道:“俺也叫他便是了,有甚了不得。”望着史进蹩过身去,张嘴翕了两回,却是出不得声。
众人笑促道:“铁牛,缘何不叫?”
李逵指了史进道:“这小儿脸子白,髭须也无半分,望了他时,如何能做得俺爷爷?便教俺爷爷得闻时,定气得从坟窖里跳将出来!却哪里叫得出口?”
当时那史进本是同他做耍,也不肯受他当真来叫,正待说个圆话将此事罢了,却是想不出好缘由,正苦于口拙,忽听那鲁智深道:“那黑厮,你恁个丑恶粗蛮法,自也不像大郎的儿孙。大郎闲常叫洒家作哥哥,你今番不若便叫俺一声爷爷,权且代他受了,也不算颠倒了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