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大叫道:“俺便说的爷爷时,却是史家兄弟那马儿,你装幺作甚?他直教俺害死了,如何不超度?心里难安。”他见鲁智深半晌无话,道:“秃厮,你却肯是不肯?不肯时,便来与你厮打。”
鲁智深默然一时,道:“那栗黄骢何时殁了?”
李逵道:“已有一年,你真个念经念得痴傻,竟如何不知?”
他自说不周全,只大略来说了一回事由,鲁智深听后,半晌无语,终道:“即恁地,你引洒家去。”
两人即刻纵马去那南山,寻到那坟包处时,已过初更,暮色垂黑,那鲁智深唱一回《水忏》,两个方返。且说两个入得营寨,那鲁智深不肯入筵席,自寻宿处去了,那李逵见劝不动,也便罢了,自将了那壶牛乳入内,说成做马奶,去与众好汉闹了一趟,纵声大笑,不在话下。
骨殖,想是我老娘手指,无一日不带在身边。”
鲁智深道:“这便可。”
那李逵供出骨殖,拿块布帛包了,一发地上搁了,鲁智深合十又唱经一轮,李逵听得又纵声大哭,那过往路人都听得心惊胆战,邻里又多道:“那王家后生平素只狎女色,钱尽数作嫖了,非是个孝子,如今他老父殁了,倒哭得价天响。”
李逵哭得一回,取了那壶牛乳,两个便回营寨。却说两个纵马走得一半,那李逵忽又执缰不行,鲁智深道:“黑厮,你又恁地?”
李逵道:“和尚,你且再与俺念回经。”
次日卯时,宋江一行整顿已毕,便挥军出征方腊。他等自淮水取道南下,十日,入得扬子江,便投润州地面来。那润州乃方腊枢密使吕师囊把手,麾下勇将颇多,又善水战,宋江兵马与他恶战一回,整三日,夺取润州城,却折了宋万、焦挺、陶宗旺三个偏将。宋江大悲,哭道:“我一百单八个兄弟齐聚一堂,乃上应天意,我等情深意笃,自上山后无一日曾分离,自归顺□□后,我等北上伐辽,平定京畿,出生入死,何等壮举?也未曾折损兄弟一个!不想目今刚下江南,便出师不利!折了我三个兄弟!只教宋某痛彻心扉!”
当时众人劝下,就城中好生葬了那三人,挥泪拜祭。其时五月,那青面兽杨志因水土不服,害了风寒,寄留丹徒,
鲁智深道:“没来由又念甚?”
李逵大叫道:“如何没来由!你便与俺再超度一回俺爷爷!”
鲁智深道:“这泼才,你若有遗物时,自与你超度无妨。”
李逵道:“他便葬在那营南岗子上,俺两个去坟前便可。”
鲁智深道:“休来胡说,你乃山东人,非东京土生,爷爷恁生葬在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