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舒了口气,又蹙眉:“这个时候,你怎么能不陪在她身边呢?她才是最需要你的。”
所有的难过、委屈与忐忑,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而后化成了对他母亲的担忧。
傅西洲望着她神色里真真切切的担忧,心里五味杂陈,他心烦意乱地站起来,收拾桌子上的冰毛巾,抛下一句“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然后走进了浴室。
阮阮望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终究作罢。她知道,他母亲,一直是他心里的禁忌。
傅西洲站在镜子前,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声好像能掩盖所有的慌张,是的,他慌张了。他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一刻,里面那个慌张与心有不忍的男人,是那么陌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么多年来,以为一颗心早就在宛如战场的傅家练
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这里吗?因为简单纯粹。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让我觉得简单而纯粹,令我觉得舒坦。我啊,最怕麻烦复杂的事情了呢!
他脑海里又回响起傅凌天最后说的那句话——西洲,你是知道后果的。
他望着她,久久的,最后,涌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因为,我忽然接到疗养院的电话,我妈妈……z.sha了。”
他将视线转开,不再看她。
“咚!”
提起的一颗心,狠狠地掉下去。可紧接着,她的心又提得高高的,像是在过山车上旋转空翻一般。
她张大嘴,久久才恍过神,急切地问道:“啊,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关于他的母亲,她其实了解得并不多,还是从外公阮荣升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个女人宁肯背负着骂名,也要生下这个不被傅家承认的孩子。在傅西洲十四岁那年,她精神失常住进了精神病院,后来又转入了疗养院。阮阮只见过她一次,在他们婚礼确定下来的第二天,他带她去疗养院探望。见到她的第一眼,阮阮非常惊讶,怎么形容呢?她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女人,应该有五十岁了吧,可她的五官真的很美,但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空洞,了无生气,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漂亮木偶。在他们婚礼前夕,她曾问过他:“你的母亲会来吗?”见他脸色微变,她才意识到自己大概问错了。在这样一个公共场合,傅家大大小小亲朋好友全部出席,但唯独,不会有他母亲的位置。
见他不语,阮阮心下一凛,慌乱抓住他的手:“你妈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
明明隔着厚厚的衣服,他却觉得手臂上她手心的温度简直灼人,他不着痕迹地拨开她的手,轻轻说:“已经脱离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