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想了想,说:“最近常有,应该是消化不良吧,不要紧的,我自己有配药吃。年纪大了嘛,
忽然,奶奶低声“哎哟”了下。
“怎么了?”她急问。
“没事,没事。”正弯腰整理碗碟的奶奶扶着腹部站起身,摆摆手。
朱旧见她起身时神色里分明有一闪而过的痛楚,她伸手按在奶奶先前按过的地方,“这里痛?”
奶奶摇了摇头。
窗外,夕阳沉沉坠下,黑夜即将降临,又是一天。
回来的第五天了,也许自己应该订返程的机票了。这么想着,就接到了季司朗的电话。
“回来的票订了没有?”旧金山是清晨,他大概刚刚起床,声音里还有一丝未睡醒的迷蒙,几许性感。
“还没有,回头订好了发你信息。”
又聊了几句,朱旧说:“哎,我正帮奶奶洗碗呢,挂了啊!”
不搭调的愤怒,她咬着唇:“当年你害得他那样惨,你怎么还有脸再纠缠他?”
朱旧脸色一变,缓缓握紧了手指。
“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也跟你没关系。”她恶狠狠地拨开周知知,离开的步伐迈得飞快,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逐她。
“朱旧,你不要再来!你离他远远的,我不允许你再次伤害他!”
周知知厉声的警告远远地飘来。
她往上移了移,再重重按了一下,奶奶立即“哼”了声。
“这里?”
奶奶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脸色微微一变,这个地方,应该是……右季肋部。
她问:“奶奶,你最近腹胀吗?”
挂断电话,偏头就看见奶奶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眼神亮亮的。离得近,奶奶肯定听到电话那头是个男声,而且她跟季司朗说话很随意亲昵,也难怪奶奶这个表情。
“好朋友而已。”她笑笑,阻止奶奶进一步的询问。
奶奶倒也没追问,只是指了指窗外浓黑的夜色:“丫头啊,你看,天黑了,很快就又会亮起来。翻过去,又是新的一天。”
奶奶的言下之意,她怎么不懂。可是,知易行难。
她沉默着,无言以对。
安静的地下停车场,惨白刺眼的灯光下,拳打脚踢声、咒骂声、嘲笑声,他隐忍苍白的脸,嘴角与鼻腔里不断涌出的大片鲜红的血,她泪水汹涌的眼与被强捂住的声嘶力竭……
“啊!”
朱旧猛地翻身坐起,她大口喘着气,额上冷汗连连。
“怎么了,丫头?”奶奶急急地走了进来,见她迷茫的模样,一边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边轻拍她的背,“做噩梦啦?不怕啊,奶奶在呢。”
朱旧眼珠转了转,发现自己在药房的躺椅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