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旧这觉睡得很踏实,连梦都没有做个。
睁开眼时,天色已是黄昏,夕阳从木头窗棂里扑进来,光线被切割成条条光影,洒在陈旧木地板上,晚风轻轻吹动窗边白色纱幔,又轻柔又温暖。
她微微笑,心里变得无比安宁。
熟悉场景告诉她
他从床下取过小小洒水壶,里面还剩大半壶水。水流轻轻地洒在薄荷叶子上,晶莹如露珠,又缓缓流到土壤里。
他浇水动作,细致又温柔,仿佛在照顾个小婴孩。他看着昨天还微微泛黄叶子,因为给予充足水分,终于恢复翠绿。
他嘴角扬起淡淡笑意,脸上冰雪消融。
从漫长昏睡中醒来后,他让秘书从家里把这盆薄荷带来。陈秘书见叶子都黄,就说,傅先生,你喜欢薄荷呀,这盆似乎要死,去花店帮你买盆更好来吧。
他皱眉看陈秘书眼,说,不用,它不会死。
洲那鬼地方去,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这两年,你动不动就飞美国。好儿子,可不记得,们凌天集团有什业务在那边!你以为隐瞒得很好,只是不说而已,不代表不知道。”
傅云深直平静眼眸中忽然涌起怒意,手指在被子里缓缓握成拳,咬牙道:“你调查?”随即笑,很冷,“呵呵,这多年啊,你这些暗地里肮脏手段,倒真是点也没变呢!”
姜淑宁腔怒意,在看到他那样冷漠甚至带点厌恶神色时,忽然就转变成深深悲哀。
她想说,是因为担心你。他身体不便,每次出差,哪怕就在邻近城市,她都想要陪他起。怕他应酬太累,怕他忘记添衣,怕他忘记吃饭。
可在他眼里,那是限制,那是监视,那是干涉。
而且,在他心里,不会有比这盆更好。
这盆小小薄荷,他养好多年,从海德堡辗转带到中国,直放在卧室床头柜上,有时候他出差,时间久,回来时叶子总是微微泛黄,但只要浇点水,它立马又生机盎然起来。
这种植物,没那娇弱,是最好养。
就像,那个人……
他又想起昨晚那个梦,真实得……好像是真。
她不知道,从什时候开始,他们母子间关系,降到冰点。每次想要好好地说话,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自那年后,他们之间,形成个死结,她怎努力,也解不开。
她觉得无力又悲哀,转身,甩门离去。
傅云深静静坐着,良久。
他侧头,视线转向床头柜上那盆薄荷,神色慢慢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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