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程恪。
不是2010年,而是2020年的程恪,老了,不对,是成熟了,但仍穿简单的亚麻T恤和卡其色裤子,她偏偏能在人群里将他一眼认出。刹那间仿佛时光飞速,仿佛斗转星移,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胡哥的声音将她震醒。他开心挥了挥手,对程恪招呼:“程恪程恪,来,在这儿!”
“反正我们才刚开始。多点人还能多加菜。”
胡哥立刻对电话那头说了地址,那边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说十分钟后到。挂了电话,胡哥拿盘子下了一份活虾,笑起来:“是我大学舍友,之前一直在南方。最近来北京出差吧。好几年没见了。”
唐影也是南方人,随口问了一句,哪个城市呀?
“S市。”
林心姿看了唐影一眼,“那不是你老乡?”
胡哥惊讶:“哟,这么巧,那一会儿可要好好认识,加个微信哈哈哈。”
林心姿撇撇嘴,“唐影都有男朋友了。”
“诶诶,有男友就有男友嘛,人家也有家室了。单纯就是老乡和老乡。”胡哥晃了晃漏勺,给林心姿和唐影分了一份煮完的虾。
那是一份九节虾,红黑的条纹,又叫斑节对虾,是家乡特产。她来北京之后,就越发少吃海鲜。一切关于家乡的记忆都源于十八岁以前。包括那时候的虾,螃蟹、荔枝、枇杷、妈妈做的饭与奶奶包的粽子,热带的海边的家乡一切,与无疾而终年少时候的爱情。
她麻利拧下虾头,指尖剥开虾壳,与虾壳一起被剥落的还有记忆的外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