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举起刀,又抬头望望,重新选了一个地方,一刀砍下去。大家明白了,松了一口气,纷纷站起来,也走到大树近旁,看李立砍。
若要砍粗的树倒,便要破一个三角进去。树越粗,三角越大。李立要砍的这棵大树,上刀与下刀的距离,便有一公尺半的样子。有知青算了,若要树倒,总要砍出一立方的木头,而且大约要四天。大家兴致来了,都说合力来砍,不去计较工时,又公推由我负责磨刀,我自然答应下来,于是扛了四把砍刀,返身下山,回到队上。
狠狠地磨了三把刀,已近中午。正在磨第四把,忽然觉得有影子罩住我。抬头看时,是肖疙瘩双手抱了肩膀立在一边。见我停下,他弯下身去拾起一把磨好的刀,将右手拇指在锋上慢慢移一下,又端枪一样将刀平着瞄一瞄,点一点头,蹲下来,看看石头,问:“你会磨刀?”我自然得意,也将手中的刀举起微微晃一晃,说:“凑合。”肖疙瘩不说话,拿起一把磨好的刀,看到近旁有一截树桩,走过去,双手将刀略略一举,“嗖”的一下砍进去,又将右肩缩紧,刀便拔出来,肖疙瘩举起刀看一看刃,又只用右手一抡,刀便又砍进树桩,他松了手,招呼我说:“你拔下来看刃。”我有些不解,但还是过去用双手将刀拔出。看刃时,吃了一惊,原来刃口小有损缺。肖疙瘩将手掌伸直,说:“直直地砍进去,直直地拔出来,刃便不会缺。这刀的钢火脆,你用力歪了,刃便会缺,于是要再磨。这等于是不会磨刀。”我有些不舒服,便说:“肖疙瘩,你什么时候剃胡子?”肖疙瘩不由摸摸下巴,说:“早呢。”我说:“这四把刀任你拿一把,若刮胡子痛了,我这左手由你切了去。右手嘛,我还要写字。”肖疙瘩用眼睛笑笑,撩一些水在石头上面,拿一把刀来磨,只十几下,便用手将刀上的水抹去,又提刀走到树桩前面,招呼我说:“你在这里砍上一刀。”说着用手在刚才砍的地方下面半尺左右处一比。我走过去,接过刀,用力砍一下,不料刀刚一停,半尺长的一块木片便飞起来,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白晃晃地落在地上。自砍树以来,我从来没有两刀便能砍下这么大一块木头,高兴了,又两刀砍下一大块来。肖疙瘩摩一摩手,说:“你望一下刃。”我将刀举到眼前,刃无损缺,却发现刃的一侧被磨了不宽的一个面。我有些省悟,便点点头。肖疙瘩又将双手伸直合在一起,说:“薄薄的刃,当然快,不消说。”他再将手掌底沿连在一起,将上面分开,做成角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