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炽一直站在窗口,裴宴时说:“你别开窗站着了,万一感冒加重了。你放心,我不会作弊。我刚才算过了,我吃一片的平均速度是六秒,算一百片的话,一共才六百秒,十分钟我就能吃完了。”
裴宴时明明就是嚣张的、骄纵的、自我的,但这两个多月来,他在自己面前,总是退让的、隐忍的、粉饰太平的。哪怕是两年前秦
这让他更加难过,他想到刚才捧着一碗揪片子擅闯他家的裴宴时,难过里又加上了无尽的恼怒和愤恨。
突然,一道声音自楼下传来。
“秦炽——”
是裴宴时在喊他,秦炽紧紧皱起了眉,紧接着又听到一声。
“秦炽,你快来窗边看一眼我!”
下,看来也依然没有改变多少。秦炽就知道会这样,他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手搭上门框,一边用力甩上门,一边怒喝道:“做不到那你就滚!别来烦我!我用不着你管!”
他头昏脑涨的,全部的力气都用来释放激烈情绪了,门一合上,他就往床上一躺,浑身的力都卸了下来。
很快,他便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是裴宴时下楼了。
秦炽将头抵在枕被间,想起刚才那碗揪片子,想起盘子掀开时,它扑鼻的香气、眼熟的品相,然后想起了秦勤。
“我说什么了,吃饭别漏嘴,”父亲是严厉的,自己过生日还得被他训斥,“掉得到处都是,又脏又浪费粮食,你这样在外面吃饭容易惹人嫌知道吗?”
秦炽不知道裴宴时又想干什么,他,bao躁地从床上起来,,bao躁地推开窗子,冷风呼地灌进来,吹得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于是他,bao躁地冲楼下吼:“你有完没——”
秦炽喊到一半,停住了,昏黄的路灯下,净白的雪色里,他看见裴宴时用筷子一瓣一瓣地夹着揪片子,一口一口地送进嘴里。
融化的雪水滴滴答答,劲烈的寒风呜呜咽咽。
裴宴时听到他的声音,抬头,然后笑着说:“秦炽,你提的这个要求,小意思,我能做到。”
阁楼不高,秦炽可以清晰地看到裴宴时的指尖被冻得泛白泛紫,他没吭声,盯着裴宴时的眼神,仍旧是怒气未消的。
他又是很温柔的:“不错,我们小炽又长大了一岁,明年生日爸爸还给你做揪片子,吃了‘岁岁平安’,好不好?”
记忆里幼时的自己脆生生答:“好!”
想着想着,秦炽落下泪来,眼泪洇进枕头里。
今天是秦勤的生日,原本,是该吃上一碗热腾腾的揪片子的。
但是秦勤不在了,他的爸爸,没有因为吃了揪片子,而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