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绵点了点头,揭开砂锅盖子看了一眼,“一会儿就可以喝啦。”
少年的声音也很软,听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豆沙包,就像是在撒娇似的。
他下意识地想要喝一口手里捧着的鸡丝粥,又突然想起来了点什么,蓦然顿住:“你用早膳了嘛?”
他没有用敬称,在这个时代是大不敬的事,季扶洲身后的宫女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季扶洲却半点都没有觉得冒犯,甚至还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种好像他们两个人已经相处了很久,独有的亲昵。
他轻笑了一声,因为距离近,很容易就被季绵听到了。
少年一下子转过头来,看到是他,一双小鹿似的眼睛都亮了一下,然后弯着眉眼朝着他笑:“父皇。”
一点都不像是以前看到他害怕的样子。
就像是期待了他好久,终于才见到的模样。
好乖。
季扶洲站起来,旁边的总管迅速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季扶洲心情甚好,慢悠悠回:“去看看。”
总管愣了愣,反应过来,飞快地去拿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
他的寝宫和御膳房离得很近,过去的时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像是遇到瘟神一样,生怕行礼慢一步被他盯上。
季扶洲习惯了别人这种视线,不过总归让人觉得不是很愉快罢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后面的众人离开,很快,这个走廊上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啊,”季绵短促地叫了一声,粥也不喝了,转过头来专注地看他,“你冷不冷呀?现在天还有些凉。”
季扶洲虽然身体弱,但也没有到这种程度,他刚准备开口说不冷,就见少年跟只兔子一样,头顶上隐形的兔子耳朵动了动,一下窜了出去。
很快
这模样,还真有几分他寝宫里那只小猫的感觉。
季扶洲的心脏在这一瞬间都感觉到了那种像是被什么温热的东西一下子注满了。
暖又有些发涨。
不可否认,他从早朝就开始不太愉快的表情突然就明媚起来,看身后一众对他又惊又怕的奴才也顺眼了许多。
他微微笑了笑,“在给朕熬药?”
宫女听到他问季绵在哪儿,眼睛里很明显地闪过了一丝不忍,看起来可能是在想他要对季绵做什么残忍的事情。
季扶洲桃花眼里浮现出了些许笑意,他没有必要解释,只看着宫女心惊胆战地带着他过去。
有总管在前面开路,他们一路过去都没有发出声音。
季绵也不知道他过来了,还坐在一根小板凳上面,捧着一碗粥慢慢地喝。
看起来乖得不行,像是书院里刚刚启蒙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