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继承自上一代家主的威严。
是真正打过天下的人,才有的凌厉。
论气势陆文州丝毫不落下风,可他不惜犯戒也要将许念牢牢护在身后,端的是一种无可商量的姿态。
眉毛一抬,他向老太爷笑道:“这么多小辈都哄不得您开心,他一个许念又算什么?人笨嘴也笨,除了添堵什么都不会。”
三太爷哼笑,“你不要拿老人家寻开心,他这杯茶我今天是一定要喝上的。”
人都开始议论,有看热闹的,也有愤愤不平的。
祖传的规矩,能来给老太爷奉茶的都是自家子孙,以后是要分家产的。
许念这么个身份不明的外姓人,有什么资格去给老太爷拜寿?
“阿念就不必了。”
有人挡在了许念面前,如同一座不容撼动的山。
“爱喝茶我给您倒啊,”陆文州笑着上前,手都搭在茶壶把上了,耳畔猛地传来一股劲风,紧跟着半边脸就被一柄黑檀木拐杖重重扇了上去。
文慧站在人群中发出惊呼,“大哥!”
于是就有跟多的人跑上前,年纪小的去扶陆文州,年纪大的跑到老太爷身边求情。
唯独许念站在屋外头默默看着。
没多久,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陆家是儒商,据说祖上曾出过状元,从陆文州他爷爷那辈儿起家至今,家里的家训都能编成一本书,其中第一条就是敬老爱幼。
说是古板也好,专制也罢,所有的陆家子孙在外头怎么跋扈都好说,唯独不准窝里横,更不准违逆长辈。
你可以事后不满,却不许当场表现出来。
所以此刻陆文州算是犯戒,可当家的犯戒,是不是要跟其他小辈一样受罚?
老爷子也不是善茬,本已浑浊的双目此刻竟犹如一柄封藏许久利刃,虽是锈迹斑斑,却依旧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