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地怒视着台下的人,盯得那些靠背长椅都嘎吱响了起来,又引得后排传来了几声咳嗽声。最后,他说道:“感谢大家的到来。”他抽了抽鼻子,说道,“大家花了不少气力,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来到了上帝的家中敬奉他,我希望大家不要觉得这件事给自己添了很大的麻烦。”他又一次抽了抽鼻子,说道,“保罗在写给歌罗西人的信中谈及的那个邪恶的撒种者,就是恶魔。他播撒的是黑暗的恶草,大家也许不知道,这是一种厉害的毒药。”他再次抽了抽鼻子,说道,“看来恶魔已经来到了这里,在你们这群乡下人中播下了毒药。”他继续抽着鼻子,说道,“一种跟懒惰与冷漠有关的毒药。”
因为未到场的人的罪过,他毫不客气地斥责着到场的人。神父一边讲话,一边抽鼻子的时候,坐在长椅上的加诺威情不自禁地坐得离他越来越远。在某个时刻,他收起二郎腿,双脚牢牢踏在地上,双手放在膝上,仿佛打算起身。米兰达虽然没看着他,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肘。他并不打算站起来,只是想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不过她的举动倒是提醒了他,他必须更加注意自己的举止。于是他又一次靠在木质长椅的椅背上,等待着弥撒结束。
加诺威倒是乐意看一看,在这样一天,教区居民从神父手中接过圣餐时,每个人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每一位参加弥撒的人如往常一样跪在圣餐台前,顺从地抬脸看向神父,可是,等到他们站起来,转身朝长椅走去的时候,他们的脸都变成了一张张面具。虽然有些人嘴里咀嚼着圣餐,其他人的嘴却一动不动,不过每个人都掩饰得很好,没让神父看到。最后一批领圣餐的人回到座位以后,最最奇怪的时刻来临了。加诺威从来没有领过圣餐,不过米兰达会去领,因为她从小在天主教会长大。等到每个人都坐回自己的座位时,荣格尔斯神父依然拿着圣餐杯,盯着加诺威不放。看他这副架势,仿佛他觉得自己可以在彼时彼地逼加诺威忏悔,继而逼他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天主教徒。可加诺威只是看着神父,直到神父转过身去,走回圣坛,结束了礼成式[5],又草草地宣告众人可以离开教堂了。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加诺威夫妇俩才走到教堂的前廊,只见神父独自一人待在那里。最后一个人离开时未将身后的大木门关好,前廊非常寒冷,神父呼出的气息如同团团白雾,缭绕在他嘴边。
“你叫什么名字?”荣格尔斯开门见山地问道。
米兰达瞟了埃德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