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酒也不敬,什么话也不说。谢福吉反过来敬朱小嬛,朱小嬛端起饮料抿了口,都没怎么挑眼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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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秋,一场薄薄的雪粉撒下,霜冻提前来了。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提着相机照相的人。对,不是照相,是摄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城都为摄影发起烧来,器材从几万到十几万不等,有人甚至航模拍摄,听说哪里有种奇特的鸟,驾车几千公里都不在话下。雪粉挂在柿子树上,实在是单薄,太阳一出来,只是潮湿了一片叶子。但树下的月季明显受了霜冻的影响,花蔫了,叶子卷了。我从旁边的小卖店现买了手套,骑车去了印刷厂。这期刊物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专辑,里面收录了盲人铁板大鼓说唱艺人的百余篇作品,反复采访多次最终完成。那些曲目都是口口相传传下来的,作者是谁,已无从考证。封面就是这位名叫李秀芬的老人,虽是八十高龄,但灰色的头发,每一根都抿得很整齐。关于这则封面照片,也跌宕起伏。主管刊物的领导说,人家刊物都是美人玉照,偏是我们要恶心读者。我当然不同意他的看法,美人玉照当然养眼,但李秀芬的形象,养心。
走在玄武大街上,潮湿的空气有一股清凉的味道,吸进鼻子里,喉咙和胸腔都是凉浸浸的。路上的三马车如过江之鲫,左突右撞。有好几次,都险些与我的车轱辘相撞。我走神了。回想起第一次下乡,在那个海拔最低的乡镇,遇到谢福吉一行。如果不遇到,就想不起让他资助经费。不开口向他求援,也不会把志书外借。这些东西,总是在我心里咕咕哝哝,不干不净。其实我一再宽慰自己,不就一本书么,在你手里也没什么用。这么多年,你又何曾翻阅过呢。也许,在别人手里才是它发挥效力的时候。它有用处,丁兆和老人也会欣慰的。从谢福吉,我又想到了朱小嬛,有一次,朱小嬛告诉我,周刚的副团批下来了,也费了许多周折。光朱小嬛就往部队跑了三趟。我问,你去部队能干啥?朱小嬛说,送礼。两个人去比一个人去好说话,可以少很多尴尬。我留意地看了眼朱小嬛的腹部,还很平坦。我问,送礼是你的钱还是他的钱?朱小嬛说,当然是我的钱,周刚的钱还要养儿子,男人在外用项多,他几乎没啥富余。其实我想说,你不也有儿子么?可我没有说。这些事情实在跟我没关系。朱小嬛主动告诉我,她也没花多少钱,钱都是她父母的。她对父母说周刚提职要送礼,父母二话没说,就把唯一的存折给了她,十万块。
“其实我也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