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嬛的妇科病经年不好,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她的病是男人传染的。男人也提出了一个新名词:阴冷。当时几乎成了城市流行语。朱小嬛给我的解释是,妇科病还不是离婚的全部理由。男人过来以后一直没有正经工作,其实很快就后悔了。他一直想说服朱小嬛跟他走,回四川。朱小嬛对我说,他把工作都踢了,混得这么惨,我要是也把工作踢了,将来儿子靠谁?
我注意到,朱小嬛说不愉快的话题的时候,习惯皱鼻子,这让她的鼻翼两侧的皮肤时而拱起时而扯平。当年与千里之外的网友结婚,这举动足够惊世骇俗,我问朱小嬛哪来的胆气,朱小嬛说,人在恋爱的时候都是傻子。这一点我赞同。我说,离婚的时候,智商是不是就高出很多了?
有一晚,朱小嬛给我打电话:“姐,我能到你家坐会儿吗?”
我说:“来吧。”
朱小嬛说:“我不是一个人,还有……他。我想让你帮我参谋参谋,你不会说我不懂事吧?”
我呵呵地笑,说:“怎么可能呢!”
若是朱小嬛一个人来,习以为常,我是不会刻意准备什么的。多了一个“他”,我就忙乱了那么几分钟。沙发巾抻整齐,茶几抹干净,不单准备茶水,还得准备水果。可没容我收拾妥当,门铃响了。朱小嬛的身后,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穿了身海军制服,满面春风的不等朱小嬛介绍,就抢着先叫了我一声姐。
我幸福得有些发蒙。一个军人,准确地说,营职干部周刚坐在我家沙发里,我都有点喜不自禁,甚至不吝惜最好的词语褒奖他。英气,儒雅,五官周正,皮肤是一种浅棕色,刚好是男人很衬体貌的一种肤色。短暂的寒暄,我发现周刚有惊人的口语表达能力。他管朱小嬛叫嬛儿,亲昵却不失淳朴。那时还没有《甄嬛传》这部电视连续剧,所以周刚没有模仿之嫌。起初我还有些听不入耳,可看朱小嬛笑得殷实,我便把耳朵慢慢放低了。
见到周刚,连我都觉得踏实了。朱小嬛就应该找周刚这样的,能够把她收到行囊里,背到背上。
这一晚,我们聊了三四个小时。周刚起初在部队当通讯员,写些新闻稿。因为喜欢摄影,经常自己写稿自己配图片,军队报社的编辑很喜欢他,连年把他评为优秀通讯员。他也因此荣立两个三等功,后又考了军校。老家就在山里一个叫红花峪的村庄。我惊奇地说:“红花峪?我们每年都到那里去采桑葚啊!”周刚说:“对,就是那个红花峪,漫山遍野都是桑园。”朱小嬛说:“姐下次去采桑葚想着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