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跪下,像宾德尔拉比那样跪下。”
“奥斯卡——”
“跪下,”他说,“否则就跳。”
奥兹听到阵抽泣声,接着是阵快速瑟瑟声。他朝下望去,只见在他母亲站过地方,有颗脑袋,它底下散乱着团衣服。她跪在宾德尔拉比身旁。
他又命令道:“每个人都跪下。”传来人们下跪声音。
般地重复着她话:“别当殉教者,孩子。别当殉教者。”
“别理他们,奥兹——就当马丁(2)!”这是伊兹在喊,“当马丁,当马丁,”所有声音都跟着起喊起来,不理会这“马丁”到底是什,“当马丁,当马丁……”
不过,人站在房顶上,天色越暗,他就越听不清楚。奥兹只知道下面已分成各行其是两派:他朋友们精神抖擞,奏乐般喊着他们要求;而他母亲和拉比则语调平和,吟圣歌般求他别这样做。拉比嗓音中失掉悲泣声,他母亲也如此。
大网像只盲人眼睛那样凝视着奥兹。茫茫朦胧夜空直往下压。从下面看去,它就像张灰色瓦楞纸板。抬头望着冷酷无情夜空,奥兹突然领悟这些人——他朋友们——所要求全部含义:他们要他跳下去,跳楼z.sha;他们正为此欢唱着——这使他们兴奋得很。但还有件更不可思议事:宾德尔拉比跪在地上发抖。如果现在要他提问,那他不会再问,“这是吗?”而是要问,“这是们吗?……这是们吗?”
站在房顶上,奥兹开始感到进退两难。如果他跳下楼去,那欢唱不是要变成欢舞吗?会吗?跳下去又会阻止什呢?奥兹真想劈开夜空,插入双手捧出太阳,像抛硬币那样,看看哪面朝上,是“跳”还是“不跳”。
奥兹目光巡视周。然后,又将手指向教堂入口。“叫他也跪下。”
传来响声,但这不是跪倒声,而是身体和布块舒展声。奥兹听见宾德尔拉比粗声粗气地低语:“……否则他会跳楼z.sha。
奥兹双膝摇晃着微微朝下弯曲,就像在准备往下跳。他从肩头到指甲每块肌肉都绷得紧紧,双臂在变僵,在凝固。他感到全身各个部分正在投票决定他是否应当毁灭自己——好像它们全是独立于他单体。
日光急剧暗淡,暮色更浓,它就像块堵嘴巴布,迫使朋友们停止欢唱,迫使母亲和拉比停止吟诵。
奥兹停止计票,就像原先没做好讲话准备人那样,用种奇特尖声,他开口。
“妈妈?”
“在,奥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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