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摸摸额头,就能立刻知道是否发烧,可惜你头上缠着绷带,无法下手。虽然仅靠触摸脸颊难以得出准确结论……”
接着,陶展文又检查老人双眼。
“你没生病。”他断言道。
“不,不可能。”老人呻吟般地说道,“全身上下到处都疼,浑身没劲儿,说不出来究竟哪里出问题。是生病……肯定是生病……”
“好吧!”陶展文打断老人,继续说道,“那你把头低下。”
谨小慎微患者往往令人疲于应对。“鸥庄”徐铭义刚感到身体有点儿发冷,就马上给“桃源亭”打来电话。
“现在是十二月,谁都会觉得冷。”陶展文走进徐铭义公寓里房间,放下皮包,随后继续说道,“还有,那绷带太碍眼,能否先摘下来?”
徐铭义老人额上长粒仅比粉刺略大疙瘩,他却小题大做地用绷带缠起来。
患者无精打采地坐在床边说道:“不只是发冷,从前些日子起,就开始觉得恶心,浑身上下都直打哆嗦……莫不是长久以来过于勉强,日积月累,最近气爆发?”
“看看。”说着,陶展文将转椅拖至苦恼老人面前。
徐铭义低下头。兼任中医陶展文伸出胳膊,将手探入老人稀疏头发中,挠两三下,随后便开始观察残留在指甲缝中头皮。过片刻,他慢慢伸
看着他举动,老人样子显得有些胆战心惊。徐铭义有洁癖,房间向都收拾得极为整洁,哪怕仅仅挪动个物件,也会令他感到明显不安。
顺着朝西窗户并排摆放着办公桌和书架,桌上只在靠左边位置放有个手提保险箱。若在平日,这里尘不染,诸如便条之类更是无处容身。但现在,桌上却大咧咧地摆着陶展文那可怕皮包。这个无视场合不速之客似乎已深深触痛老人神经,而他则尽力装作视而不见。
衣柜和床贴着东侧墙壁,房间正中央摆着个貌似小方桌东西,那是某外贸商转让给他打字机台座,两侧各放张折叠椅,整齐地相对而立。在靠近门侧椅子后面,还放着个很大火盆。
陶展文刚才是拖着办公桌专用转椅,绕过火盆,径直来到床前。看着他那经由拳法锻炼出魁梧身躯如此毛手毛脚,也难怪老人会在瞬间露出近乎恐惧神情。恐怕不仅是房间被搅得乱七八糟,老人觉得自己神经也难于幸免。
当陶展文宽大手掌接触到徐铭义面颊时,老人终于放下心来,眼前这只手确是医生手。很快地,那只手便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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