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比上次多双公筷,没习惯用公筷老人频频举起自己筷子到空中煞停,尴尬地缩回手,换上公筷才夹菜。全炁劝说:“不用这麻烦,大家随意就好。”
老人虽然应声,但仍使用公筷。余有年低头吃饭,像是桌上没菜样,米饭比菜吃得多。中途爷爷确实烦,正把自己筷子伸向腊肠炒芹菜,被余有年低低唤声又瞪眼。爷爷讪讪放下自己筷子,握上公筷。
这次比上次更安静,爷爷不喝酒,奶奶不骂人。余有年不点着菜要求全炁学艺,不悄悄地在桌子下将脚板踩在全炁脚背上,不趁老人不为意时抢全炁碗里吃,规矩得像上过老夫子礼仪课堂。全炁也不偷偷跟余有年讲话,不借遮挡揉揉余有年贴药水胶布手指,也不弯起眼睛腼腆地笑,郁沉得像是来领罪。
奶奶在桌子下踢余有年脚,余有年不解地抬头,见奶奶剜他眼,只
月左右没见对方,此行又跟鸿门宴差不多,余有年靠在自己房间窗边上愁容不散,手指头咬到出血也没发现。
楼下小花坛常年处于没人管理情况,花没多少,都被各家各户瓜分成小块小块区域,有人种地瓜叶,有人种辣椒,多是吃,红绿黄橙片。忽然有个身影经过花坛,驻足,往整片住宅楼扫视,最后定点在余有年窗边。
那人戴着帽子,藏在底下眼睛波澜不惊又汹涌澎湃地望向楼上人。
没有人招手,也没有人向对方施舍个笑容。上次穿着婚袍花蝴蝶是盼丈夫出行归来妻子,这次倚窗探头马蹄莲是待情郎迎娶未婚妻。楼下人先收回视线,余有年梦醒,转身去开门。
脚步声渐近,楼梯转角露出个人头。全炁看见余有年脸时顿住,眉宇间划两道痕:“你嘴怎?”
余有年舔舔,尝到铁锈味道。全炁放下手里东西,递上纸巾。余有年伸手去接才发现指尖血迹斑斑。全炁又掏出创可贴,让余有年自己把血舔干净再缠上药水胶布。
“你这是百宝袋呢。”余有年笑道。
全炁低头吊着眼睛扫他眼,手上没停下缠胶布动作。余有年敛起笑容,抿著唇把人领进门。
饭桌上菜比上次更丰盛。过饭点,老人依然等在桌边,令全炁十分过意不去。老人接过全炁那堆把手勒到变形慰问品也十分过意不去。两方三人寒暄来寒暄去,余有年忍不住出声打断:“先吃饭吧,他路赶来什都没吃,等会儿还赶着走。”
这次奶奶鞋子没落到余有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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