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摆着酒案,上面是两个相对杯盏,个已经饮空,另个还是满着。
七年陪伴戒断反应,如同沉睡在他身体里旧梦,每当他醒来,扩大空洞中仿佛穿过秦淮风。
“做过场很
有人识他为*佞弄臣,有人尊他为白衣宰相。
有人斥他妖孽祸国,有人视他为能臣纯臣。
燕知微有无数玲珑面孔,却又有何人真正识君。
燕儿徐徐振翅,飞出王谢堂前。他曾说自己要当鸿鹄,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却在步之遥时转身离去。
浮名轻掷,锦绣成灰,切都作尘与土。
学识渊博,怎不去考科举?如今科举改革,对寒门出身士子友好许多,以您才能,说不定有希望做个大官,封侯拜相……”
燕知微却摇摇头,眼角滴美人痣,如同凝着泪。
他明明微笑着,却遥望长安方向,道:“这通天之径,不能走。可还有千万万人能走,他们能走,就相当于走过。”
酒馆老板娘似懂非懂,却听他笑道:“请老板娘沽酒,该回钟山,如果有学子寻,请他们七日后再来。”
“还是老样子?”
他也时常夜泊秦淮,两岸歌声依旧清澈动人,广陵柔情,苏杭软语,金陵迷梦。
但是这些梦,总是不似长安梦。
画舫行过桥洞之下,耳畔水声潺潺,燕知微卧在船头,酒醉梦醒,看着月下秦淮河水。
他抬起头,看见遥遥白鹭洲。
“娘亲,自由滋味,似乎没有想象中那好。”燕知微自言自语道,“习惯,真是件可怕事情。”
“嗯。”燕知微气度闲雅,淡淡笑道,“今晚想吃个锅子,好久没尝这口。”
老板娘熟练地沽酒,又给他装好新鲜食材,道:“先生七日入城采买次,山里头难道不清苦?”
燕知微:“不清苦,习惯就好。学着农人种些小菜,就是酒喝完,得来金陵城里沽。”
已是白衣昔年卿相,悠然徜徉于市井与山野之间,他牵着头小毛驴,步履缓缓,隐入金陵城烟雨之中。
天下人识君,却又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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