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赵会使用网约车，他用手机下
单。不
会儿，远处哒哒哒地开来辆破旧
三轮车（手机上明明显示是辆全新黑色卡罗拉）。司机甚至都没有解释为什
车子变颜色，少个轮子。上车时候，他建议把车费先付——不是不相信你们这几位老人家，而是不相信另外人。另外什人？孙老善问。就是另外人。总之，如果你们希望两个钟头之内赶到八卦镇，最好现在先付车费，而是只收现金。僵持会儿，孙老善把手伸到口袋里掏钱。其余人不吱声，没有人阻拦或者客气声。上车后，钱老师拿出小本，把这笔钱记下来。父债子还，总有天，是会归还。就是这个意思。在去八卦镇路上，四个人谁也不说话，心里那早上还残存希望几乎全部破灭，而这趟无非就是验证破灭事实罢。
他们到达钱三顺单位，毫无曲折地被指引到钱三顺面前。这个过程顺利得出乎意料，顺利得使人觉得脚步加重都像是种冒犯、种破坏。
钱三顺刚刚从高空作业下来，穿着浅灰色上下前后全是口袋工作服，这件衣服非常脏，像是穿个月，不，年那久，膝盖和衣领等处几乎已经是黑色，身上吊满工具。可能是因为困倦或者是在高空被风吹得太狠，他神情看上去非常麻木。他渐渐走到老人们眼前，长相和钱老师非常相似，可以说是年轻时钱老师，也可以反过来说钱老师是经历时光机器进化而成钱三顺。他们如此相同长相把其他人震慑住。谁也没有急于说话，似乎切都如此目然。钱三顺气鼓鼓地轮番看看四个沉默老年人，在谁脸上也没多停留片刻，也可以说他看清面前站着四个老年人时候，视线就开始不集中，他扯下下巴上口罩，露出狡黠而漫不经心微笑问：
谁找
？什事？
没有人搭腔，钱老师意识到这是自己发言时候，他清下嗓子，说，孩子，是你爸爸。他口气——因为激动，或者紧张，带着种不合时宜端庄，显得相当滑稽，不真诚。
什？钱三顺瞪大眼睛，好像有人向他宣布马上有个脑筋急转弯，过几秒钟才做个撇嘴表情，切，他说，真是天上掉下来个爹！
三顺，是孙伯伯，他确是你爸。知道你现在不记得。发生些讲不清怪异事，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们好好跟你解释。
钱三顺对这几个人打量打量，似乎心里有数。他说，不用坐，就是句话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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