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母亲呼吸声。
“爱你。”母亲说,但语气有些僵硬。他们家不是那种会大声把爱说出来家庭。“爱”这个词让他们感觉有点过,它所流露出,比起温情,更多是危险。
“也是。”
在那之后,她听会儿那个男生在走廊里跑步声音。梅无意间听见他说过次他在练习马拉松。他说他喜欢光着脚跑,就像肯尼亚人、古希腊人,人就该这跑步。他脚步落在地毯上。他每次跑过梅房门,都会有瞬阴影,靠近,远去,回来,就像间歇嘀嗒钟声。
在隔离期第二天,透过自习室窗子往下望,会看到停车场上有人用粉笔或面粉写几个硕大白色字母:AYANNA。艾安娜,个女孩名字。此外还有别字符,也许是串密码,或是什东西缩写,在柏油路面上万分醒目。附近有个男孩在阳光下眯着眼,等着自己写东西被大家看到。
空间中移动才能前行,而现在,时间停滞在个小地方。
梅母亲再次来电。
“你电话打得也太多。”梅说。她在咀嚼时捂住嘴,仿佛边上有人在看似。
“只是担心你,”她母亲说,“担心得不得。”
母亲嗓音,那样着急,那样尖细,却起安慰反效果,如同在牙龈肿痛时不断触碰那颗牙。
梅能感受到那些字母背后花费工夫、计划和辛劳,以及那个男孩弯下腰。没有谁腰也像那个男孩样为她弯下过。
“真是闲着没事干。”跑步古怪马修说。他也站在窗边,光着脚,汗流浃背,正拿着保温杯大口喝水。“是吧?”
附近有扇窗“吱呀”声打开。来自巴巴多斯女孩艾安娜,正穿着睡衣向那个男孩用力挥手。她穿着V领上衣、牛仔裤和人字拖,脚指甲涂成粉色,牙齿洁白,皮肤光滑,透着简单而自如美。她口音活泼
“挺好。”梅说。
她意识到自己声音在毛坯墙间回荡,像是放大。她只获准从原来房间带过来个包。原来房间,卡拉病那间,如今已被黄色胶带密封。她现在住是个空房间,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声音变得柔和,唯有孤寂回响。
“他们知道那是什吗?”母亲再次问。
外头走廊上,梅听到有个男孩在跑步,从楼层端慢跑向另端,次又次往返在这条临时跑道上。“古怪马修”,这是别人给他称呼,用来区别其他马修。不过,跑步看起来倒是个打发时间好办法。
“和你说过,不知道。”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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