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去实验室吧,他想,听说做研究人年三百六十五天少有休息,节假日是奢侈。这些天贺亭每到周末就喊他看电影到处胡玩,他以为贺亭有双休日呢……原来周六也要去?
纪川食不知味地喝粥,忽然想起贺怀章问过他个问题:长大以后事,你想过吗?
没想过,想也想不出结果。贺亭人生目标是诺贝尔奖,蔡志成奋斗理想是毕业后和女朋友结婚,找个好工作,在本市买房,孙辙计划是抢夺家产成功,拿他老爸钱开家全国最大影视公司,把自己喜欢女明星都潜——不管好坏、能否达成,他们生活是有方向,可纪川忽然不知道自己方向在哪里。
他有全世界最好爸爸,所以呢,辈子当爸爸宠爱乖宝宝吗?
“纪川。”正发呆,身后忽然有人叫他。纪川回头,是贺怀章走过来,穿件休闲衬衫,领口衣扣开几颗,边走边低头挽袖子,到他身边,拉开旁边椅
,可以自如地谈笑,现在他成他“未来舅妈”——舅妈,这个词让纪川恨不得头撞死在餐桌上。
倒不是对贺怀章心有不满,即使发生这种事,他也讨厌不起爸爸,可正因为如此,心里微妙负面情绪没处排解,找不到个可供发泄目标,想对人倾诉也不行,没人能回答他“该怎办”问题,要憋着,要去问贺怀章。可惜贺怀章只能给他个回答,那就是“别怕,你乖乖待在爸爸身边就好”——
点也不好。
纪川端起属于自己那杯牛奶,味觉麻木地喝两口。心里忍不住想,他爸爸不是这样,以前他干什他都不会阻拦,纵容他作天作地,为什现在要把他关进笼子里?
早餐吃到半,纪川直沉默着,贺亭也不说话。管家过来问他们,粥煮好,新出锅要不要喝碗。纪川说好,粥被端上来,他拿汤匙搅搅,刚要吃,心里忽然紧——
这个时间好像不早?
贺怀章怎还没起床呢,他平时作息极有规律,即使前晚熬夜第二天也不会睡懒觉……
是故意?故意给他和贺亭单独相处时间,让他们把话讲清楚,省得他总惦记昨晚事?纪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不禁看贺亭眼。
贺亭吃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也不跟他打招呼,直接走。
今天有雨,本市天气预报可信度飘忽不定,说是小雨转中雨,纪川看见贺亭出门时不仅带平时去学校用包,还拿把伞,才发现天阴,玻璃窗上飘零星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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