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檐子跟前,又等好阵子,里边女官才撩起帘幕,送出个围裹厚实孩童,另有女官围上前来,七手八脚将那孩童送上马背,安置在少年身前。孩子双目虽然合着,却还看得出是秀丽丹凤式样,眼梢清扬,因发热昏睡,连眼皮都晕着病态红。
“汤将军,殿下是要与您共乘马?”先前年长女官这样没来由地问句。少年手挽缰,手抱着那孩子,怔怔才答道:“末将马,总比兵士们强些。”女官仿佛还要说点什,却又咽下去,无言地行礼退下。
孩子微微张开眼睛,停会,呓语般模糊地唤出声:“汤将军。”少年低头应道:“是,殿下。”孩子费点劲,才说出话来,“要是真……遇上很多狴獠话……汤将军不必过于顾虑。”轻细声音仿佛把碎纸片,刚自嘴唇里断续吐出,便被迅疾海风把夺去,听不分明。
“殿下,您是大徵皇子,臣下是您随扈将军,断没有抛下您自己逃命道理。”少年自幼在军营生长,如此豪壮而殷勤套话听得熟,说来也顺畅。等到话出口,心里才不禁紧,如同平整绸子从半腰里被挑丝出去似,寸把宽道全抽缩起来。这孩子伶俐解事是赔着小心,像是时刻担忧着会触怒谁,已到低微可怜地步。
他早听说过,昶王在皇子中排行第四,是最末个,母妃聂氏尚未生下他便已经失宠。皇次子与三子生母宋妃颇具美貌与手腕,长年专宠,又精于笼络朝中宫中,更兼她所生皇次子仲旭尚未满十六,天资才器与韬略脾性无不胜过太子伯曜,夺嫡废立谣言早已甚嚣尘上,是谁也得罪不起。此次西陆雷州注辇国遣使送来位十三岁小公主,名为紫簪,预备数年后婚配徵朝皇子,按例,徵朝也当有名皇子随使臣前往注辇,名为学习雷州风土语言,实为质子。太子褚伯曜乃是大徵储君,自不必提,皇次子仲旭日后必是国之栋梁,不可少离,而三子叔昀体质又那样荏弱——所谓质子人选,除最年幼季昶以外,再不做他想。
“是个当不皇上皇子……就算你救,也给不你什好处……而且,汤将军你武艺也……”年幼皇子忽然惊慌地住嘴抬头看他,眼里分明翳着层水膜,却自己死死地收住不许流下,映着滁潦海上近晚火烧云,在下睫毛上盈出道金光。虽然心下明白孩子并无讥讽意味,少年脸上却还是腾地烫起来。
聂妃已病困幽宫,身边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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