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是才吃过两次打,学得乖,也不开口,只管两只眼悄悄地睃着。
“是逢南五郡人啊。”头领把他耳朵拽过来,声音轻得只剩咝咝股气。新丁缩缩肩膀,不胜惶恐样子。
汤乾自靠在船帮上坐着。那些新上船来人,衣裳轻甲与王城卫兵皆是相同,只腰巾末端绣不是龙尾鳞,却是靛青色犬牙徽记,短刀柄上也缠着靛青粗绸子。佩有这种徽记兵士,只听从英迦大君调度,在注辇王面前,除下跪叩首,实际上可谓没有旁义务。英迦是注辇东北逢南五郡领主,掌握着除毕钵罗外几乎所有北方海港,富可敌国,从血统上说起,又是当今注辇王钧梁堂弟,还有名妹妹嫁入宫中做钧梁侧妃。他手中权势如此煊赫,甚至国君钧梁亦要看他三分面色,宫中朝中,凡乖觉些人都晓得。眼前这些五郡兵士徽记与刀柄上都络金线,阶级更高些,大约是英迦大君贴身亲随,自然得罪不起。
轻羽船在水面上静静划出弧线,朝西驶去。远眺过去,王城似是平缓带,河岸却都用红土与青石夯高,水下设有钢角,以防船只强行靠泊,惟西侧降下道近三里长低矮栈桥,供宫内与王城卫兵出入泊船使用。
船帮在包熟铜缆柱上碰碰,发出沉闷响声。英迦大君亲随们率先跳上岸去,径自从角门进王城。汤乾自却不急不缓站起身来,等待着例行盘查。纵然都是看熟脸孔,文牒腰珮查验起来,也颇费些工夫,这才放行。
进王城,便有宫人引他去往昶王居所。
九个月前,汤乾自初次被召入王城时,几乎辨别不出前路,仿佛被封闭在黄金迷宫匣子里蚂蚁。雷云两州连粒金砂也不出产,注辇人却又有着种顽固不化富丽天性,王城外城天顶地面,四壁里外,皆是整幅整幅包覆着东陆搜购来金箔,金箔上扭金丝花样,宝石粉混着琉璃釉填合进去,油汪汪似是随时要滴落下来。各色填花以外,螺钿、珠玉与云母亦是不惜工本团团镶坠,那些领路宫人服色也花缠枝蔓,走在回廊里,人与墙壁简直分辨不开。他只得死死盯着眼前,那些宫人时不时转回来笑,看见她们脸,赶忙认路跟上去。就是那几张脸,眼睑上还闪着抹浓厚金色,凝红丰艳唇,如同她们也是那宫室墙壁上探出来雕塑般。如今走得多,倒也熟悉起来。
王城内城里亦是河道交错,亭台之间,自有无数平桥拱桥长短错落,欹斜相连。汤乾自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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