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慢慢地向夏天过渡,夜晚又变得五彩斑斓。如既往地跟坎德拉利亚平分时装店收益。抽屉里那捆英镑越来越厚,几乎够支付大陆酒店欠款。离约定偿还日期越来越近,想到自己有能力偿还这笔债务就感到很振奋,终于可以赎回自由。无线电和报纸依然每天传来战争消息。莫拉将军阵亡,布鲁内特战役开始。菲利克斯还是经常来夜游,哈米拉也直在身边帮忙,她那甜美而柔和西班牙语已经大有进步,也开始帮做些最简单针线活,比如松松、地绷线、钉个纽扣、上个纽襻之类。时装店里日子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几乎没什事打乱生活。只有左邻右舍做家务声音,或者交谈时零星句子从朝前院开窗户里飘进来。还有楼上那些已经放暑假孩子们时不时跑出去玩脚步声,有时候纷沓杂乱,有时候鱼贯而行。不过所有这些都并不令厌烦,反而感到亲切,它们陪伴着,让不那孤单。
七月个下午,周围突然嘈杂起来,人们说话更大声,上下楼梯脚步也更加急促。
“他们到,他们到!”有个声音喊,接着传来更多人说话声、叫喊声、关门声,然后是失声痛哭,不停地重复几个名字。“贡恰,贡恰!
卡尔梅拉,妹妹!终于来,艾斯裴伦萨,终于来!”
听见楼上家具被拖动响声,楼道里匆匆忙忙地上上下下。笑声,哭声和命令声。把浴盆装满水,再拿点儿毛巾来,把衣服拿来、把床垫准备好!孩子,快给孩子喂点儿吃!之后又是哭声、激动叫喊声和笑声。然后是锅碗瓢盆声音,窗户里飘进饭菜香味。“卡尔梅拉,上帝,贡恰,贡恰!”直到后半夜楼上还在忙碌着。这时候菲利克斯来,终于能问他:
“艾莱拉家里发生什事?怎今天这乱?”
“你还不知道吧?何塞菲娜姐妹们来,她设法把她们从沦陷区弄出来。”
第二天早上又听到杂乱语声和激动不安来来往往,虽然已经比前天平静很多。就算是这样,这天也没消停过:不停地进进出出、门铃、电话铃、孩子们在楼梯上跑来跑去。也听到哭泣,笑声,痛哭声,更多笑声。下午时候有人敲门,以为是楼上邻居需要什帮助或者借什东西,比如鸡蛋啦,床单啦,罐子啦。但是错,敲门乂是个出乎意料来客。
“坎德拉利亚女士请您尽快回拉鲁内塔,退休教师安塞尔莫先生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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