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管开始在无风夜晚里瑟瑟发抖起来,掩盖他双腿不停颤抖真相。
身在矿坑土坡上,面对西方静夜空,暗沉昏红野兽都市在身后,东林大区天穹上星光那样黯淡,就像是有无穷层纱,笼罩在大气层最上方。就在这样个光线幽淡变幻环境中,许乐模糊身影正不停地进行着扭曲拉伸,依照某些既定套路,探脚,拧腰,沉身,出拳,翻腕,递肘……
封余在旁边平静地看着,言不发。已经年多,少年已经将这套动作记滚瓜烂熟,没有丝毫差错地方,甚至连手指尖斜拖而下那个角度,都不会偏差分。
这套看上去并不复杂动作,很明显不能算是体操,因为套路显得有些散,而且动作太过缓慢,更像是种舞蹈。问题在于和上林歌舞团那些名优们相比,这种舞蹈却又显得过于生硬。
生不是生涩,而是生熟生,许乐动作有种血淋淋,完全没有被火烤过,极难嚼动筋骨生肉感觉。
硬不是生硬,而是操作室里用来当承刀面强化有机玻璃,又像是东林星草皮下无穷无尽石头,味坚硬,每个动作都是那样干脆利落。
这套“生硬”舞蹈分解开来,大致上有十个动作,每两个动作以相反方向踏出。待最后许乐认真收回踏出右脚,以奇怪姿式蹲起身来后,这套动作才算完全结束。
看上去并不复杂,运动量也并不怎大,但是许乐脸上已经蒙着层热腾腾蒸气,在东林大区夜空下渗出红晕。汗水湿透他衣背,顺着紧身背心衣角滴下来,由此可见,仅仅是这短时间动作,就让他付出多少精力。
许乐缓缓地呼吸着,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少年本来显得有些瘦削身躯,此刻却像是充满股隐而不发力量,线条十分漂亮,也不知道再过几年,待他完全成人后,这副躯壳会变成什模样。
保持沉默不仅仅是因为累,更因为身体里那六百多块肌肉,此时完全被酸痛感觉占据着,让许乐连根小指头都不愿意动。每根肌原纤维此刻似乎都在呼吸,膨胀,摩擦——就像是金属与瓷石摩擦,令人牙酸痛苦到极点。
酸楚之后,便是阵完全自发颤抖,似乎从许乐内心深处升起来,沿循着肌肉神经和那些结缔组织构成路径,不停地向着四周散开,路如打鼓般,震动他每细微躯体,让裸露在外面肌肤开始探起粒粒小突起,接着消失,就像是有无形力量,正在他皮肤上面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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