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只二人听见:“季郎,你送去见纪郎吧。”
说罢,程放鹤慢慢闭上眼,稍稍仰头,面上神色苍凉悲壮,嘴角却无意地上翘。
这剑会是季允人生中重要分水岭,他将彻底抛弃屈辱俘虏身份,用临川侯血修补身心伤痕,从此变得坚强勇敢。因为有无可匹敌实力,所以不必惧怕任何人背叛。
他将冲锋陷阵,往无前,用柄剑护卫四海九州。
开万世之功业,千古流芳。
整个侯府都被他清空,不知道季允还在磨蹭什。
砰声,逍遥殿大门被撞开,最先冲进来是两名将官,熟悉高大身影紧随其后,却在看清殿内情形时,阴沉瞳孔骤然缩。
“临川侯,”冷厉话音吓众人跳,“你为何独自在此?”
程放鹤抬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盯着季允。
只过去几个月,这人又高半头,肩宽腿长,身着银甲,俨然是大将军架势。昔日少年鼻梁高挺,剑眉锋锐,彻底长开五官凌厉逼人,甚至记不起昔日青涩是何种模样。
逍遥殿正殿门窗紧闭,偶尔漏进几丝微光,照不亮满室昏昏。
檀炉灭,桌案倾,昔日庄严议事之处,如今已是空荡废墟,只剩个颀长单薄身形,青丝披散,袭单衣。
那人斜倚在阶陛下,随手把玩个旧陶笛,身侧是把朴素铁剑,和坛开封酒。
酒里飘着梅花瓣,去年冬天就埋下。
他抱起酒坛,仰脖灌口,刺鼻酒香混着淡淡花香和泥土味,醉人心脾。
而临川侯程放鹤,只是战神戎马生涯中个微不足道名
变化最大是他眼神——除战神孤傲果决之外,还多层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沧桑。
程放鹤将陶笛揣在怀里,撑着台阶起身,摇晃地向他走去。素裳松松围住身体,露出衣摆下赤足,连着截白皙脚踝和小腿。
他唇角勾,眼底悲凉,“本侯独自在此思念位故人,他死。”
听见“故人”二字,季允薄唇紧抿,深不见底黑眸微微颤。
程放鹤笑意愈深,缓缓伸手,指尖捏起大将军剑尖,抵在自己胸口。
酒渍从唇角划过下颌,发丝,湿单衣。丹凤眼尾点红,被酒气晕开,染上面颊,微醺人像熟透果子,下刻却要落入尘泥,任人踩烂。
他不禁将陶笛捧到唇边,微微送气,酒醉使人气短,音调断断续续,苍凉凄婉。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人之将死,其鸣也哀。
曲毕,殿外终于传来脚步声,他弯眉微挑,嗤声:“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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