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程放鹤每天到浴池里泡个时辰,吩咐人加整个池子花瓣香露,才勉强洗掉身血腥味。
血迹容易抹去,身上那些咬、掐、勒痕迹却难。洗得几乎褪皮,从耳垂到足趾,各处还布满红点。手腕和膝弯被麻绳勒出,以及脚踝被握出印迹,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那夜后院里发生事。
他怕被旁人看见身狼狈,沐浴时会遣散随从。里头疼外头肿,他甚至不敢坐,膝盖破皮,也不敢跪,最后只好独自蹲在水中。
前些天他被拘在无心阁,见季允只管绑他折磨他,还以为人转性,原来是憋着股劲。
等到纪柳死,尸体还没凉透,满地还都是血,就对他程放鹤下手!
李光耀拿起块碎瓷,狠狠从桌边刮下层木屑,“季允定会拷问柳珺,他那个没骨气,哪经得住?况且临川侯也知道们不少事。你说,计划是否已然败露?”
“若计划败露,们岂能在此安坐?”范格沉思道,“但季允恐已生疑,不若趁他病倒,将军尽快赶往秦城。”
“可秦城那边尚且……”
“来不及,等季允醒来必会清算前锋军,将军须尽快离开。”
李光耀把瓷片往地上砸,无奈叹道:“也罢,只得奋力搏。还有这个临川侯,他曾对柳珺说要追随本官,不如抢他同去?”
是粗犷汉子。
其中最受宠,竟是原先临川侯府侍卫长。
京城男风盛行,倚红楼生意受到影响,便让自家姑娘穿男装迎客。时间,京中人人好色,这座城池似乎终于走出战后阴霾。
却没人过问,为何个小倌要行刺镇国将军。
——战神身居高位,受人嫉恨再正常不过。
——
范格冷笑,“当时季允、柳珺与临川侯在起,最后柳珺死,季允重伤,临川侯却无事——将军还信得过他?”
“……也对。”
“还有吴副将,”范格虽是没有品级军师,对待长官却态度强硬,“你玩那临川侯从前侍卫不要紧,须得提防着,勿让他坏大事。”
吴江被个军师训得很不高兴,可人家资历老声望高,也只得应下。
……
……
消息传进前锋军,李光耀在听闻柳珺身死时,捏碎手中茶盏。
“这个柳公子身上常年带着毒,”他冷冷道,“若被季允发现端倪,定会自行断,为何竟把季允伤?”
帐中随从皆退下,只剩副将吴江,以及中军过来“做客”军师范格。
吴江立即接话:“莫非柳珺为季允所擒,发生争斗?属下听说,那天临川侯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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