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打算多说,季允也不问,任由程放鹤身便衣旁若无人地离开御书房,穿过宫苑。季允就跟在他身后,言不发出宫门。
程放鹤大大方方坐上将军府车驾,拍拍身侧座位,“季将军先把本侯送回府上,再去营中公干吧?”
“今日不必去营中,回府。”季允淡淡道。
路二人无言,马车足够宽敞,腿不挨腿衣不沾衣。
但程放鹤下车后,却见季允始终跟在自己身后,直跟进无心阁侧殿。
句话让书房内气氛压抑下来。
——皇帝直接提这样问题,显然不是要听场面话。
季允坐得笔直,身体下意识收紧,沉默良久方道:“回陛下,臣此举确是为大夏,但也存有私心。”
“临川侯是臣旧主,早年于臣有恩。当时朝中清算越国遗民,臣恐临川侯受到牵连,又爱其才干,遂将其护在自己府上,也算略报昔日恩情。”
“只是这样?”程放鹤意味深长地问,“是恩,不是恨?”
等待季允间隙,程放鹤从金殿转移到御书房,不顾皇帝在场,懒懒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端起瓷盏,抿口宫廷特供新茶。
临川侯向来就是这般风流不羁神态,可若仔细去看,会发现他长时间垂着眼睫,身形略显不自然,捏着茶盏指尖微微发白。
外头宦官说出“季将军到”时,程放鹤几乎同时抬头望向门口,见到那个高大身形。
不出意料是,那人面色不佳,眼下乌青,手上缠着绷带。
出乎意料是,视线相对瞬,程放鹤心里莫名发紧。
季允关紧身后门,盯着屋里那个身影,“侯爷。”
此时程放鹤正抱着胳膊,似笑非笑望着他,“你
季允慢慢低下头,状似恭谨道:“只是这样。报恩。”
话音平静,平静得可怕。
听他这样说,皇帝突然笑开,“好啊!季将军是这等私心,朕就放心。临川侯,你随季将军回府吧。”
程放鹤也笑,起身朝主座长揖,朗声道:“谢陛下成全。”
……
对方仅仅看他眼,似乎只为确认他状态,然后匆匆避开,来到主座前给皇帝行礼。
皇帝抬手示意他起身,关切问:“季将军身子抱恙?”
“前几日府上混进刺客,受点小伤,并无大碍。”季允神色未改。
皇帝点头赐座,到此算是寒暄结束,他看向程放鹤,“临川侯,你说吧。”
程放鹤遂放下茶盏,却并未收起那漫不经心模样,盯季允片刻,忽然问:“当初季将军将留在府上,名为整理文书、建立军制,实则存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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