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次，“季允”二字不似上次那般字号偏小，但仍在左侧。
“侯爷……”季允把笔递过去，别过目光眨
眨眼。程放鹤接过笔杆，发现上面全是汗水。
战场上都从容自持
季将军，这刻紧张极。
程放鹤低笑，毫不犹豫地在红绸右上方写姓名，走到树下登上台阶，要往树枝处系时，双手被温热湿润手掌握住。就那
握会儿，均匀沉稳呼吸从身后传来，令人心里安定。
然后季允同他起，将那红绸在枝头打个死结。
抬眼，竟见季允浑身微颤，咬唇攥拳，似乎在极力压抑什。透过暖黄灯光，能看出他眼眶发红。
程放鹤心下不忍，伸出双臂拥人入怀，却蓦地被季允紧紧抱住，手掌发抖，力道大得仿佛要将怀里人揉进血肉。
于是程放鹤伏在季允肩头，咬他肩窝和肩胛骨，边掉泪边喊疼，说自己是被他干哭，骂他是禽兽不如畜生。
骂着骂着，忽然间，程放鹤感到后颈落下滴温热水珠。
滴，又滴，接连成线，浸湿他衣领，化开他最后心防。
，程放鹤顿感羞耻，却先被季允按住肩，“当时季允离开侯府回夏国之前，曾来过这里。”
程放鹤扯扯嘴角，“你把咱俩挂那段红绸扯下来？”
“没有，”季允淡淡道，“只扯季允自己姓名，剩下侯爷，和‘百年安康’。”
轻描淡写句话，却在程放鹤心间掀起涟漪。
他是该夸季允大度，在遭受如此欺骗与背叛后，仍要祝他这个渣男“百年安康”？
“百年同心。”
程放鹤轻轻念过遍，定定望着写有二人姓名红绸。
不知为何，他有刻竟信那
树下人们来来往往，二人就这相拥着，因为生得俊美哭得动人，吸引不少目光，又都没停留太久。
悲欢哭笑，是每对相爱之人白头偕老前，再寻常不过经历。
“可最终，侯爷是
。”
不知过多久，季允松开手臂，他脸上仍有未干泪痕，却已恢复往日冷静与坚定。他从马背上解下个包袱，里头是条崭新红绸和套笔墨。
季允磨墨润笔，先在下方写工整“百年同心”四个字，然后在上方左侧写下自己名字。
还是该骂季允懦弱，被人如此欺负，却不敢、抑或不愿报复？
或许季允并非大度或懦弱，只是爱他罢。
“对不起。”
至此，程放鹤终于缓缓道出清晰句，“季郎，终归是负你。”
他始终端着架子不肯道歉，此时忽然说出口，倒也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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