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访云被他叮嘱逗笑:“有这难吃吗,也吃不死人吧。”
二叔含泪:“你手艺,叔很早就尝过,难以忘怀。”
俞访云爸妈去世得早,刚开始上学还没桌子腿儿高那时候就被叔婶带回家养,但是他性格内向又不亲人,像个小刺猬样对周围充满戒备,唯愿意说说话是亲爹留下来那只小乌龟。那时候叔婶还没生下俞霖,亲戚见到还以为俞访云就是这家孩子,婶婶也不解释,搂过俞访云摸摸她后脑勺。后来俞霖出生,成几粒两个极端,个太热闹,个太冷清。个太剔透,个太笨蛋。
俞霖从小说最多句话就是:“哥,你怎这样。”
“怎样,架没帮你打?零食没给你吃?作业没给你抄?”
玉树街上有棵枯根老榕树,以前枝繁叶茂世界,树下戏班子也风光涌动。如今春光四散,根枯枝上却抽新芽,算是旧时熙攘结淬。
老庄带着严奚如去那两家最偏店面,前主搬走时候撤以前招牌,内里翻新墙面和地砖,天井边青苔都被铲干净。老庄看不懂他:“人家求求你,你就答应,钱砸进去换这大家空店,花光娶老婆用私房钱吧?至于嘛。”
严奚如绕着天井走圈,步伐潇洒得六亲不认:“在这南脚搭个台子,三五西厢记,二四六碧玉簪,然后周天堵这门口儿,卖龟苓膏。”
老庄:“刀不开啊?”
严奚如踱步到厅前,大门敞开,正对那棵爬满枯藤榕树:“开,都开。”
“那你嘴上不能哄哄吗
俞访云加班到深夜,出来时候灯火攘攘,街边宵夜招牌都亮。经过家门口水果摊,老板娘热情喊住他:“今天还买核桃吗?”他走几步又折回来:“给称斤吧。”
他暂时住处很小,只容张床张桌子和只水缸。缸里躺只青壳乌龟,背上贴着个寿字,是俞访云养十八年宠物,叫寿寿。
俞访云剥开新鲜核桃仁,碾碎喂给寿寿,再去煮碗清水鸡蛋面。他做什都难吃,还好就自己吃。等水开工夫,又把袋子里核桃颗颗码在窗台上,等着晒干,上礼拜还在那儿摊着。
做饭背景音是首《玉蜻蜓前游庵》,王君安版本,音色尤为软润绵密,情深意长。
面刚盛到碗里,就接到二叔电话:“你刚进医院,还习惯吧,吃喝都好吧,没自己做饭吧?要是缺什就和叔叔婶婶讲,让俞霖给你送过去,咱们能不自己烧饭就不自己烧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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